风霁当时爱玩,便坐在樱桃树上听云莫白背方子。他背一句,风霁便丢一颗樱桃。他再背一句,风霁就再丢一颗。
一天下来,云莫白的方子没背下来,被他爹臭骂一顿。倒是风霁丢樱桃的准头练得极好,熟樱桃丢在衣襟上,一丢便是一块红渍。
而第二天,原本背方子的云莫白平生第一次忤逆亲爹的意愿,方子不背了,转而和风霁一起吃樱桃去了。
反正有这么个害人精捣乱,他想背也记不住。
经年过去,当初唯唯诺诺的不敢和老宫主还嘴,一屁股能压折树枝的小胖子成功逆袭成了翩翩少年郎,从他爹的手里接掌了药王宫。
仙人也并非没有伤病,伤上一次可是比凡人还凶险的多。药王宫不善仙术只善药理,这些年来,却因为云莫白的医术超群长袖善舞得与各处仙门世家交好。
只是旁的地方着人来请,他或许点个弟子过去瞧瞧。但七曜山的人来请,他从来都是亲自来瞧的。
云莫白回到药炉旁看着药,随口问道:“之前听弟子说花百染拒了和玄天宫的婚事?”
“唔,意料之中。他若是真的好生娶妻生子,那就不是他了。”
见云莫白先起了八卦的心,风霁便也和他闲聊起来:“他修的道便是逍遥道,若真的定下心沉在一个人的身上,怕是这辈子修为都不会再有进益了。”
云莫白:“他修成金仙也足有百年了,当属这世间数一数二的人物。我看他不是怕自己的修为停滞,是……”
“你是说花百染心里藏人了?”风霁翻身坐起来,笑得不行:“那我猜猜是逍遥引的道姑还是哪家的仙子?你若是这么说,就怪不得花百染临阵翘婚了,着实是掌门师兄乱点鸳鸯谱,打散人家一对苦命鸳鸯。”
云莫白看着她,摇着头闭了嘴。
她最会装傻,装傻的人也从来都叫不醒。
……
顾南逐很快便回来了,还将一筐樱桃又背了回来。
药炉咕嘟着水气,整个院子都散发着一阵汤药的清苦味,他先去问了问云先生药好没好,这才去小厨房将樱桃洗了一碗。
风霁随手抓了一把:“怎么都拿回来了,花百染真生气了?”
“没,花师伯说掌门师伯让他去牧原看看情况,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怕樱桃在他那里放坏了,便只留了酒。”顾南逐道:“花师伯还说,等他回来再同师尊讲道理。”
花百染说讲道理才是真的没道理。
一说到牧原,风霁身上那点儿慵懒也全都散了:“牧原出了什么事,之前掌门师兄怎么也没同我说。”
“花师伯说不是什么大事,不用您亲自去走,他去瞧瞧就回来了。之前掌门师伯没同您说,就是怕您伤着还要担心。”顾南逐欲言又止:“师尊,我有件事想要和你商量。”
他难得这么小心翼翼的说话,就像是他刚来七曜山的那段日子,总怕风霁生气似的。
远处,云莫白起身拿碗,将煎好的药倒出来。
风霁微微偏着头,仔细听他说话:“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