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寒笙侧头看向窗外,一双狭长的眼眸近在咫尺,二人鼻尖只差分毫,近到寒笙可以清楚听见他温柔的呼吸声。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她明明听见了脚步离去的声音啊?
宋皎趴在窗棂上,长发钻进窗户落在梨花桌上,他微微笑:“在殿下素手流莲时。”
那一双白里透粉的耳朵在他看来,就似用珍珠精雕玉琢出来的耳珰,圆润可爱,长长的银线穿过耳垂,软软的很想让人揉捏。
“殿下在想什么?”他全然没有问为什么躲他,细心之处令人舒服,十分安心。
寒笙静静盯着他,俄顷,认真地问道:“如果你给了别人一袋金子,但对方没有同样等量的金子还与你,反而因此羞愧逃避,你会怎么想?”
像是没有听出她的话中之意,宋皎反而很是严肃,思忖片刻后说:“那我可能会以为,她拿了我的金子,却想一走了之?”
寒笙蹙眉:“那你会怎么做?”
“既然她拿了金子,我自要穷追不舍。”
宋皎弯下腰,小臂搭在窗沿边,心想——殿下的心思真是一览无遗……
“不过,我是主动真心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总之,我会一直等她,直到她足以给我等量的金子。”
“殿下。”
宋皎轻轻唤她,语气里有些苦恼:“我一直在等你。”
寒笙抿抿唇,不知怎么地,鬼使神差地关上了窗户。
“……”
宋皎眉眼上挑,意外地笑出了声,低沉的嗓音从喉咙里溢出,摇了摇头离开了。
相思觉得如今的主人很是别扭,就像怀春的少女正纠结要不要向暗恋的对象告白。
果然,情爱还是很复杂的吧?
不如简简单单的米糕,没有流心的果馅,没有点缀的花片,一咬下去就是结局。
从咀嚼的第一口开始,就知道它真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米糕,而不是甜蜜的桂花糕和回甘的杏仁饼。
虽然它过于平凡,但相思依旧最爱的还是软糯香甜的米糕。
夜晚,昭阳殿的四方天空挂着无数繁星,像碎钻随手一撒,散开在了黑色幕布上,恬静的月色成为渲染的颜料,白色的微光遮住了星辰遥不可及的亮。
连月色,也是温柔中夹杂着强势。
宋皎住的地方离昭阳主殿只有一墙之隔,绕过昭阳宫半周,便是他的住处。
这里冷清荒凉。
他喜静,身边只有一个男侍从直银。
但宋皎也会偶尔想念昭阳殿的灯火通明,不是体验热闹,而是想待在她身边,须臾便好。
“公子。”直银突然出现在墙头。
宋皎眼中波澜不兴,没有回复他。
直银禀告:“西街传来消息,右丞崔勉有意与前朝后人接触。之前和长公主殿下身边的卷玉搭上了线,现在正在收集其他人的信息。”
宋皎问:“找上我了?”
直银回答:“并没有,他只是拜托隐楼帮忙查一下。”
依照隐楼的能耐,崔勉根本不会查到宋皎身上。
除了直银,这世上也就只剩他一人还记得,自己的本名了。
姓宋,名皎,字清濯。
他摸到自己腰间的那块清凉——玄玉是从出生时就来到了他身边。
无论是丢掉还是被人偷走,它最后都会毫发无损地回来,静静地挂在腰际。
如果可以,他也想这样。
无论殿下去哪,自己都会最终回到她身边。
“如果崔勉要查,就抬高十倍价格,再告诉他几个没什么本事的人,让他自己去找。”
深更露重,宋皎拂去袖口的水汽,留恋地看了一眼高墙那边渗入的光芒,回了屋内。
直银站在屋檐一角,运起轻功飞往宫外,一边还自言自语:“十倍价格估计都能把右丞的家底掏空了吧?”
“主子明明就不想接,这么坑人家,真是造孽哦……”
他吐槽归吐槽,但脚下一点也不敢耽误功夫,匆匆来到西街隐楼后,找到主管说明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