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肃乐听了高欢的话语,没想到高欢不讲道理,居然倒打一耙。
“我们闽越一向珍视双方签署的协议!”钱肃乐拿着协议,“这上面还有梁王的大印和亲笔签名,梁王怎么能够否认呢?”
高欢闻语看向一旁的周延儒,后者不慌不忙的对钱肃乐道:“没想到使者会带来这份协议,不过这份协议在我梁国,其实早就被封存,也就是说失效了!”
“三年之期未到,为什么会失效?”钱肃乐质问道。
这次钱肃乐的任务,首先是恢复先前的协议,回到冲突前的状态,其次是割一地求和,最后则是拖延。
所谓谈判,都是漫天要价坐地还钱,钱肃乐没想过让梁国承认此前的条约,只是想让梁国理亏,以便接受他真真的条件。
周延儒心平气和,不上他的当,“使者不要着急,更不能因为你们的疏忽,而污蔑我们大王和大梁。我大梁历来信守承诺,尊重条约,条约之所以作废,都是因为闽越破坏了协议。去岁我大梁北征时,闽越船队主动挑衅,围我崇明岛,协议就已经作废了。”
钱肃乐一愣,立时辩解道:“闽越水师只是出现在长江口,并没有进攻梁国州县,这能算破坏协定吗?”
周延儒严肃道:“这怎么不算!使者可以看第十条和第十二条!条约规定我大梁面对威胁时有无限防卫权,还拥有对条款的解释权!闽越的船队出现在长江口,我大梁自动行驶无限防卫权,视为闽越国向我大梁宣战。因此条约在一年前就失效了。”
钱肃乐震惊,还有这么流氓的条款,“这太霸道了!”
周延儒摇了摇头,沉声道:“这一点也不霸道,事实上我大梁相当讲道理。使者可以看最后的补充条款。如果双方之间发生军事冲突,条约也不是立刻失效,而是有三个月的缓冲期,只要闽越国派人过来解释,得到我大梁的谅解,条约便可继续执行。只是事情发生这么久,闽越却没有使者过来,我大梁自然认为闽越已经单方面撕毁条约!”
钱肃乐翻开厚厚一叠协议,从中找到明显比其它条款字迹要小的第十条十二条,以及补充条款,一时语塞。
这时高欢忽然一拍座椅,大声喝斥,“不占理,反而污蔑寡人。寡人的名声就是被你们这些人故意搞臭,故意抹黑的!真是岂有此理!你今日前来,若是为了这些事情,那么就可以走了,寡人不想再看见你!”
钱肃乐顿时呆住了,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这时他看见高欢不赖烦,下了逐客令,急道:“梁王殿下,既然之前的协议已经失效,两国能否签订一个新的和议?”
梁国的战争机器已经启动,任何人都不能阻止高欢一统天下的决心。
因此高欢不可能接受和议,他接见钱肃乐,只是为了弄清楚郑芝龙的动作而已。
“什么新和议?”高欢冷淡道:“直接说闽越能给什么样的条件!若是不能打动寡人,那就算了。”
钱肃乐的节奏被高欢打乱,只能直接抛出底牌道:“浙东和赣南可以择一地,割让给梁国,换取梁王殿下退兵,与闽越达成新的合议!”
高欢不禁与周延儒等人对视一眼。
不得不说郑芝龙花重金打造的闽北防线,确实固若金汤,难以攻破。
闽越国依托武夷山的地势,吸收西夷的经验和筑堡技术,再加上重兵云集,让梁军困顿于仙霞关外。
现在郑芝龙愿意割让赣南或者浙东,来换取高欢退兵,条件其实并非不能接受。
虽说现在王敬德杀入福建,给郑军的防线开了道口子,但是如果高欢不能突破闽北防线,那么王敬德反而可能存在危险。
这也就是说,这场战争继续打下去,高欢需要冒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