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姑母是个富态的胖妇,一脸的横肉显得很强势,一身缟衣脱簪,神情憔悴,一进灵堂便直扑棺椁,哭喊着要掀开棺盖。
“父亲…您一辈子低调为人躲在这山旮旯里,怎的还是没能躲过这无妄之灾?老天不开眼呀…”
岑瑞姐弟忙道:“姑母请节哀!”
岑二叔拦着她,道:“别看了!这样的天气如果不是为了等你回来,早入土了。”
岑姑母一记厉色瞟向岑二叔,道:“凶手呢?找着了吗?”
“没有!”岑二叔心虚的低下头,他在三兄妹中最没存在感,岑老大病逝后,岑老爷子也常拿这种眼神看他,后来把注意力转到了岑瑞身上。
岑姑母痛心:“我们家怎么会被欺辱成这样?父亲枉死尸骨未寒,霍家就高高兴兴的准备嫁妆,凭什么糟罪的只有我们家?”
岑瑞眼神一阵暗淡。
岑瑞二叔:“你怎么知道霍家在准备嫁妆?”
岑姑父:“我们经过城里歇脚,听那里的路人说的,男方是汉中的富户,有过一次婚配,去年丧妻,无母。”
岑姑父也姓岑,是个个头不高的温厚男人,岑姑父家六代单传,独子岑晖十四岁,国字脸,性格内向,行事稳重。父子俩一进门先进香,再与岑家妯娌寒暄了几句。
岑二叔:“父亲走的第三天,霍家来退过亲。”
岑姑母:“霍家还真会给自己找台阶,明明是个弃妇。这些贼人,怎么不去祸祸他们?”
岑瑞眼中一亮。
岑林下葬后,岑姑母特地把岑瑞叫到祠堂训话。岑姑母指着‘彝伦攸叙’的牌匾道:“祖宗留下这四个字是什么用意?”
岑瑞:“谨守人伦纲常,是岑家最基本的礼法。”
岑姑母:“你做到了吗?”
岑瑞不解的望着姑母。
岑姑母:“琼儿毕竟是你胞姐,她不是恶人,你现在是当家。‘物尽其性,人尽其用’,这个道理你得明白。你姐的能耐你是知道的,人无完人,知人善用就好。”
岑瑞:“那马强…”
岑姑母叹了一口气:“唉…还能怎么办?忍着呗!倒是珺儿已经到了议亲的年纪,我二哥二嫂怕是靠不住,不若把她送到我这。你姑父家一直没有女儿,我们俩口子都挺喜欢她,京里的选择也多些。”
岑瑞:“翁翁刚走,家里头太冷清了,过一阵子我问问她。”
岑姑父家家业大,来去都像一阵风,一家人当天返回京城。
五日后,武都郡发生了令人发指的案件:霍家收到四十箱聘礼,当晚,霍府的财库都被洗劫一空,七个护院被杀,霍二小姐昏迷在自己的闺房,霍府管家连夜报官封城。狂徒竟将霍二的肚兜弃市,霍二羞愧自缢。好好的喜事变白事,霍家悲恸,寻赏千金求贼人的项上人头,衙门一边向附近的府衙求助,一边想出诱敌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