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珺坐在不起眼的角落,柳落在一旁给她介绍在场的人物
“你刚刚说什么?野味?”李鼎道
“纯天然无污染,我都能闻到她身上那股土味。”容雍瞟了岑珺一眼,眯住眼,长长的嗅了一口
这…算是夸人吗?李鼎想一想道:“她姓岑,行三。”
“岑三身姿矫健,走路板正,一看就是长于乡野,跟京里这些烟视媚行的贵女完全不同类。京女走的是莲步,跨出去的步子都丈量过;笑起来,唇角的弧度都照着铜镜比对过。除了高矮胖瘦各不同,行为举止无一不雷同。”容雍的分析头头是道
李鼎的目光朝堂下一扫。贵女们见他望过来,有的浅笑伏身,有的来不及收住吃吃笑的嘴脸,赶紧低下头以帕掩面。那幅度…还真是一模一样…董詹事、杜少府、卫亭侯、刘博士等少时玩伴分别向李鼎敬酒。才一个时辰,李鼎已经喝得微醺,眼前的衣香鬓影、人影重重,他却能轻而易举的从中找出一抹蓝色身影。
“你再看岑三,脖子比脸还白,步履沉稳,身板结实,这是长期在野外骑马或者射猎练的;从她进门到现在,没有一个人跟她打招呼,应该是才进京不久。打扮得不隆重,不结交,也不多看你一眼…很显然,她是个不懂弄权的人。”容雍又道
李鼎摸了摸棱硬的下巴,这家伙对女子研究的够透彻,并不像哥哥说的那样,于是问:
“你不是不喜欢女人吗?”
容雍一记冷眼射向李鼎,道:
“去你的!本廷尉不喜欢女人,难道喜欢你呀?”
李鼎瞧着容雍,这骚包这身博山纹珍珠白外罩,用料是一种叫做‘月光锦’的贡品,博山图是京城第一才女容龄,也就是容雍亲妹手绘。配上他这般修长的身姿,清隽的面容,仪态风流,堂下这群贵女都黯然失色。
“兄弟,我走了七年,你这七年守身如玉,连侍妾都不纳,很难不叫小弟多想!我可警告你:虽然你长得比姑娘还清秀,到底还不是个姑娘,不要对本侯有非分之想!”
容雍操起手边的筷子朝李鼎面门一掷
“去你的!你这垛黑炭,我府上的狗都嫌你黑!”
李鼎一闪,轻松躲过,筷子没入他身后的墙壁半寸。
容雍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放纵自己。他是容相的唯一的儿子,那个几乎没有缺点的丞相,对继承人的要求非常苛刻。在容雍很小的时候就被要求通文达艺,除太学之外,家里还请了五位夫子传授各类课业,小小年龄就端得老成持重。这不,才一会儿功夫又正经起来。
“我们这样的身份,烟花女子不能碰,嫌掉档次;正经人家的女儿又碰不得,得娶。娶吧…总不能随随便便。纳妾倒是可以随便,你瞧这些同手同脚的…”说到这里,容雍凑近李鼎放低声音,笑得很邪魅,道:“我怀疑,她们的房事都是同一个嬷嬷教的…”
李鼎忽觉乌云盖顶,眼光瞟向岑珺,这…这种事情,还是自己教吧!对容雍道了句:
“此话有理!小弟受教。”
二人又举杯。
当朝风华最盛的两个男子谈笑风生,必然吸眼球,他们动了几下筷子、蹙了什么眉头,都被这群贵女看在眼里。
新晴坊是南晋顶尖的歌舞坊,常在盛大的节日去殿前献艺,在各类乐器中都有国手,许多豪族请这里的乐师教授子女们乐理、乐器。也因为这里的乐姬卖艺不卖身,新晴坊聚集的客人都是文人、雅客和贵妇。
岑珺的目光穿梭在贵女们之间,一直盯着她们的服饰瞧,这也是岑姑母的叮嘱,做布庄成衣必须了解潮流,这群贵女便是引领潮流的人…
“姐姐这身衣裙真漂亮!在哪做的?”刑部尚书的女公子杨文鸳主动跟岑珺攀谈,又见岑珺个高,理所当然的认为她年长。
杨文鸳一身湖绿,鼻、唇、下颔都生得圆润柔和,只是眉眼尾吊起,显得较为精明
“西市老粮坊岑记布庄。”岑珺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