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寒霜沉默了片刻，怎么总觉得这对话怪怪的？脑海中浮现现代的某些狗血肥皂剧。将那些狗血剧的女主角换上江无妄的脸之后，谢寒霜不由得浑身一震，连忙打住了这可怕的想象。

“少主，为了能弹出更好的琴声，出门采风是必不可少的。”

江无妄还是很生气。

他有点说不清自己的怒气来自何方，可能他已经习惯了这段时间谢寒霜常伴左右，因此在突然找不到谢寒霜的瞬间，他总有种感觉，谢寒霜是不是抛下他离开了。

围在他身边的人或是为财或是为权，所以江无妄知道，只要他一日是北麟少主，就一日不会缺人用。可谢寒霜不一样，他总有种让他捉摸不透的感觉，虽然看似近在眼前，可却又仿佛远在天边，他虽然看起来好像也喜欢法器珍宝，可是更多的却是欣赏，而非贪婪。他不知道他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愿意跟在他身边，所以只能相信他的说法，因为他是最能听懂他的琴的人。

可是这样的理由显然无法让江无妄安心，尤其是今天的论乐大会，谢寒霜表现如此惊艳，仰慕他的人一定很多吧。他也不用再委屈自己，陪在他这样阴晴不定的废物身边。

就像……以前那个人一样。抛弃他的时候，没有半分犹豫。他还记得那个人留给他的话：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所以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太没用。

之后……似乎发生了很可怕的事情。他只记得自己很愤怒很愤怒，最后醒来时，他身边伺候的人重新换了一批，而他对那段记忆完全没了印象。

谢寒霜走到江无妄身边，弯下腰与他平视：“少主放心，我会陪在你身边的。”

江无妄没想到谢寒霜会这么说，睁大了被肥肉挤成一条缝的眼睛，他以为他会像其他人一样，无法理解他阴晴不定的脾气，只能换着法子奉承他。

可是谢寒霜说这些，意味着他什么都懂，江无妄一时间脸色涨红，有种所有隐秘心思都被看破的困窘感。

“你知道就好！以后再犯，爷决不轻饶！”江无妄不自在极了，他躲开谢寒霜的视线，粗声粗气地说完，然后转身就走。完全忘了自己之前所想的，一定要问清楚谢寒霜出去干什么了，以及这次一定要惩罚他的打算。

走到一半，江无妄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又急匆匆地转过身来，扔给谢寒霜一块金镶玉：“以后用这个和爷联络。”说完不等谢寒霜回答就走了。

谢寒霜看着江无妄带着几分落荒而逃意味的背影，想到之后的剧情，轻轻叹了一口气。

第二天一早，谢寒霜刚慢悠悠地吃完早饭，就被叫到了江无妄身边，然后——帮他挑衣服。

不用说，江无妄现在已经开始为青莲仙子的见面而做准备了。从江无妄这里，谢寒霜刷新了认知，他没想到发现男人穿衣服竟然还能这么麻烦，挑完上衣下裳以及鞋履之后，还要挑各种配饰，什么发簪发冠项链鸣玉手镯戒指，简直听得他头大如斗。

江无妄一声令下，各种华丽富贵珠光宝气的衣服配饰，流水一样被呈上来，灿烂辉煌到让人眼花缭乱。

谢寒霜围观了一早上，感觉眼睛都要被晃瞎了，看东西都带金光了，江无妄才总算定下一套衣服来。

就冲着这郑重其事的劲头，谢寒霜相信江无妄对青莲仙子一定是真爱。

在约定的那天，江无妄出门之前特地沐浴焚香了一番，然后才一身隆重地出了门，自信满满地觉得自己这身打扮绝对是人群中最靓的仔。尤其是看着旁边谢寒霜那一身朴素的青衣，他更加觉得自己光彩夺目了。

之后二人赶到琼琅仙阁，门口青莲仙子的婢女，在见到江无妄之后，虽然有点不快，但是最后禀报之后，还是让他们两人都进去了。

对于江无妄的不请自来，青莲仙子倒没说什么，只是在这次见面中，她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放在江无妄身上，全程只关注谢寒霜，甚至亲手为谢寒霜斟了一杯茶。

谢寒霜感觉自己喝茶的时候，江无妄的目光都要把他背后烧出两个洞了。

“不知我是否有幸，能再听一次先生抚琴？”

谢寒霜还没回答，江无妄便抢了他的话：“为仙子抚琴，他一定乐意之至。”

青莲仙子只做没听见，仍旧看着谢寒霜，等他回答。

谢寒霜也没什么拒绝的理由，便答应了下来。他今天出门时背着九霄环佩，此时便取下来，放于桌案之上。

他们现在坐在一处凉亭中，四周开满了雪白无暇的莲花，微凉的荷风送来香气，环境既美又惬意，谢寒霜便干脆将现在的意境融入了琴声中。

清幽动人的琴声中，仿佛能看见一朵朵莲花无声盛开，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在微风中轻轻摇曳，送来淡雅微凉的香气，抚平心中的所有烦躁。

一曲奏完，谢寒霜注意到，青莲仙子盯着他眼睛都不眨一下，虽然她的眼睛很美，但是依旧看得他有点发毛。

“先生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谢寒霜可以确定，三百年前青莲仙子应该还没出生，因此并不觉得她会认识他，所以也并没有把她的话当一回事：“是吗？”

“三百年前，仙门魁首谢寒霜，先生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