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适见他不高兴了,赶忙道:“我就这么一说,我当然知道嫂子大气,不然这些年能把纳金山银山全往军队里投?嫂子想来待你好,一颗心全在你身上,我知道!”
卫逸神色这才松缓些,卫适赶紧说正事:“皇帝那边往外送了消息,催促勤王军进京,看消息,大概一个半月能到……”
卫逸一边听着,一边却不由自主地分散了精神。
卫适都看出了他之前跟孟霏的关系紧张,他自己又何尝不知道。
西北军无论是谁,都道孟霏对他全心全意,痴情一片,可卫逸有时却分明感受到,孟霏在自己心底划着一条线,有些事,有些心思,她藏着掖着,根本不肯对他吐露半点。
有时候,他觉得孟霏信任红缨和红缨比他更多。
这些年,他多少也能猜到孟霏身上的不妥。一个后宅女子,怎么会懂如此多的奇技淫巧?卫逸几次试探,可孟霏都顾左右而言他,他曾猜测过无数种可能,但没有想到,居然会是如此惊世骇俗的秘密。
这么大的事,这女人却死死瞒了他五年。
卫逸心底又是愤怒又是股说不出的挫败。
这女人,就这么信不过他?
还说什么,他会杀她?
卫逸不由冷哼一声,眼眸冰凉,登时就吓了卫适一跳。他揉揉眉头示意他接着说。
卫适犹豫一下,说道:“国库真的没钱了,咱们几路大军看来是要留下过年,这是大笔开支,我估摸着我们自己要补贴不少……二哥,你真打算接管商号?没有嫂子在,我怕商号收益会下降。”
卫逸神色冰凉,周身的温情瞬间消散,冷冷看了卫适,直看得这个曾经上过战场的年轻将军不自然地低下了头,他这才冷然道:“你嫂子不是西北军的大管家,她是我的妻子,曾经在西北是万般无奈,如今,你还要你嫂子出去经商?”
卫适额头冷汗都沁了出来,懊悔道:“二哥,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他后悔不已,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垂头道:“是我错了,我犯糊涂了说的。”
卫逸哼了一声,严肃警告他:“你嫂子如今是一品诰命,我的发妻,商号那些事你做不好,那就找人来做,以后再叫我听到这种话……”
卫适被他凌冽的眼神看着,低下了头。
兄弟俩的对话孟霏没听到,不过她倒是现场听了一出丫头们对她的八卦会。
“这个新任的安国公夫人,我听说,不过就是哥小官家的庶女,地位低下,比奴婢好不了多少,也就是靠着那张脸还看得过去,西北缺女人,才迷住了安国公!”
“何止啊,她早年在西北,出入军营不知道多少次,还在外头抛头露面跟男人吃饭喝酒……谁知道做过什么龌龊事?”
“成亲那么多年了,连个孩子都没有,安国公都多大了,膝下别说儿子了,连个女儿都没有,屋里还没一个通房妾室,要我说啊,这位的醋姓,也太大了!”
这些人说着说着,哈哈大笑起来,红缨登时暴怒,跳出去大骂道:“哪来的小蹄子,敢在这里胡说八道!”
严苛的女主人看着都快晕过去了,孟霏自己倒是觉得没什么,不过看她着诚惶诚恐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这么就算了也不大好,于是从善如流地黑着张脸,叫人拉车,走了。
后面男主人都追出大门来道歉了,孟霏看着挺不好意思的,都快五十的人了,急得头上一头汗,可红缨说得也对,
“今儿来赴宴本就是给了他家面子,现在连个下人都管束不好,嚼舌根嚼到咱跟前了,不摆出点架势,他们还当咱们是软柿子呢!”
孟霏觉得很有道理,于是一刻没听,叫车夫赶车去酒楼,她刚才做客时忙着应酬,还没吃饱呢!
等包厢里菜上齐,一通扒拉完垫了肚子,孟霏才有心情理会来的人:“外头怎么突然那么多关于我的流言?”
站在靠墙边的是个打扮极普通的小厮,一张大众脸属于扔在人群中就看不见的那种,说话声音倒是带着笑,跟报菜名似的一通说道:“流言是这几日起的,自打刘夫人被指悍妒,便有人拉扯了西北军的女眷出来,后来便扯到了您,先是说夫人无子,国公无妾,后来便拉扯出了夫人的身世。”
“前面礼部章大人在酒楼里请客吃饭,也曾说起这事,曾提过您不堪为诰命。云家的大太太跟有人说起,说您配不上安国公,有意对国公爷使美人计!”
孟霏明白了,这是看卫逸不好惹,所以打算跟他攀亲,偏偏自己占着国公夫人的位置——这些人,是心急了。
“卫逸还真是块香饽饽啊!”
孟霏擦擦嘴,神色如常地出了酒楼,还当着老板的面夸了纳小厮几句:“是哥机灵的,下次我来,还叫他来伺候。”又打赏了几两银子,老板小厮都是连连道谢。
只是回去的路上,孟霏越想越来气,好歹她也是上过大学,受过高等教育的,这些年还养了西北整个军队呢,怎么就配不上卫逸了?
但再一想这些人说她没孩子,孟霏登时又跟瘪了气的气球,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