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暑仰脸望着爱德温,心跳乱怦怦的,完全控制不了,脸颊升起陌生的潮热,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逃避似的别开视线,不停地点头。
他觉得自己大约是生病了,才会显得这样狼狈。尽管他自从成精之后就没再生过病,但这并不妨碍他给自己找理由。
一直涨红着脸踏入房子,白暑的大脑依然是一片空白,几乎丧失了全部的思考能力。
就连爱德温松开他的腰,转而试探着抓住他的手,他也没有反应,懵懵懂懂地任凭对方牵着,直到穿过长长的走廊,转弯步入大厅。
一男一女等候在那里。
其中女人是白暑方才见过两次的那一个,心里知晓她是上仙的母亲,目光便望向其身边的男人,刚一看清便是浑身一僵,下意识地往爱德温的怀里缩了缩。
他感觉自己的鼠生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站在上仙母亲身边的男人,一定就是上仙的父亲,他完全能够确定这一点——
原本他以为上仙已经是面色冷淡严肃的极限,却没想到上仙的父亲还要更加严重,只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周身的气场就让他不由自主地感到害怕。
陷入惊惧之中的白暑本能地向自己能够亲近的人靠近,而爱德温毫无疑问地成为了如今他唯一可以依靠的对象。
小家伙主动投怀送抱,爱德温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他不甚在意地顶着母亲聂阮那道炙热的视线,顺势把白暑搂到了怀里,肆意地享受着怀中柔软的触感,甚至想要一直这样抱下去。
对于母亲肆意打量的眼神,他表现得异常坦然,站姿依旧挺拔而正直,目光清亮,完全是一副不做亏心事的模样。
他的确喜欢这小家伙,但那不代表他心怀什么特殊的念头。
换句话来说,爱德温并不觉得自己对怀中软乎乎的小家伙产生的感情是聂阮时常提起的爱情。
他换了单手揽住白暑,空出一只手来从空间纽中取出了那枚装有传家宝物的破旧金属匣,托在手心,垂眸与聂阮对视。
“这件东西请您继续保管吧,母亲。”
就让这传家宝一直在聂阮这里保管,直到他的弟弟格雷找到伴侣,东西自然而然就会属于对方。
爱德温早就做好了如此设想。
他将会一直独身一人,不与任何人结为伴侣。
原本他还会犹豫这样的选择是否会让他感到孤独,但如今他遇见了白暑,便感到心满意足。
他会尽力把这处处都让他喜爱的小家伙留在身边,那绝对比顺着母亲的催促随意找一个并不合适的伴侣要愉快得多。
听闻爱德温所言,目光又紧盯着对方的动作,聂阮面上笑容并未立刻淡隐下去,反而是多了几分意味深长,与自己的伴侣卢修斯飞快地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笃定的神色。
收回视线,她没有立刻拒绝,而是缓缓抬手,从儿子的手中拿过陈旧小巧的金属匣,双手摆弄了几下,伴随着一声轻微的“咔哒”,打开了匣子的锁。
始终注意着所有动静的白暑顿时屏住了呼吸,目光完全被它吸引,怎么也挪不开。
他迫切地想要知道里面究竟放着什么样的储物法器,波动如此强烈,竟然能叫他不通过直接触碰就感知到它的存在。
乌黑而锈迹斑斑的匣子被完全打开,并没有什么夺目的光随之四下盛放,依旧是静谧一片。心怀期待的白暑眼巴巴地望着,直到看清聂阮从中摸出一枚翠色玉镯,才堪堪收回视线。
玉乃许多玄妙力量的绝佳载体,被制成储物法器,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白暑攥了攥自己的小手,努力遏制住自己想要凑上去摸一摸的**,悄悄把手藏在了身后,不想做出丢脸的事情。
可是他虽控制得了自己的手,却并不能控制自己的眼神,总是时不时地瞟向那枚玉镯,咬着肉肉的嘴唇,压制住自己那些不该有的坏想法。
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不要垂涎。这是阿笛千叮咛万嘱咐告诉他的道理。
他在心头反复暗念这一句话,低头盯着脚下的地面。
然而聂阮却主动三两步走了过来,不容分说地从他背后捉住了他的一只小手,二话不说便将玉镯向他的手上套去。
白暑被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整只鼠都懵了,手上不敢挣扎,只能下意识地攥起了拳头,指甲陷入掌心柔软的肉里。
太过紧张的情绪使他甚至没能控制好力度,给自己的手心划出一道小小的细口,渗出一点点血丝。
下一秒,冰凉的玉镯就被强行套上了他的手腕,恰好擦过这一丝血痕,隐约有微不可查的暗芒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