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了方圆这一系列的自述,我对这个梦境越来越感兴趣,我找来一本全新的记事本,将一些关于梦境的重点内容写了下来,虽然进不了梦境一切的研究都会止步不前,但是我还是像学生记笔记一样认真的记录,我心里萌生出一种期盼,期盼我也能加入其中,虽然不知前途是福是祸。
那天夜里我作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我变成了方圆,在现实中身残,却在梦境中恢复了正常,灵犀和大痣都成了我的跟班,我们走在一条漆黑的路上,天空中没有星星,没有月亮,路边也没有路灯,能为我们指引方向的只有远处的微光。我们走着走着开始跑了起来,跑着跑着,不知道又从哪里找来了一辆越野车,三人驾车一路向前,远方的微光逐渐靠近。我们发现那团光亮,竟然是舞台上的射灯,从天上射下,在漆黑的路面上投射出一个完美的椭圆形。椭圆形的光环中,有一个人被钉在十字架上,大痣说:“那是小朱医生。”我不信,我将车子开到近处,看到一张苍白而熟悉的脸,我又跑回车边,对着反光镜看了一眼,镜子里的是方圆,十字架上的才是我自己。
我一下子从梦中醒来,背后的衣服已经湿透了,我抓起床头柜上的水杯,一饮而尽。“身体状况欠佳,精神压力较大,才会有噩梦来袭。”我告诉自己。
再度躺下之后,怎么都睡不着了,于是掏出手机,一看,时间凌晨四点,这么好一个机会怎么能放过。我跑到书房,翻出一大本《神经系统解剖学》,这本三年前买的新书,还从来没有看过,当然这次我也不准备去看。我拍了一张照片,又拍了一张窗外从沉睡中渐渐苏醒的城市,发了一个朋友圈,配上文字“学习使我进步,你见过凌晨四点的苏城吗?”
当我再度躺下去的时候,心里美滋滋的,不得不佩服我自己,能将噩梦、早醒、失眠这三个负能量的事件,通过发送一个有趣的朋友圈化解了。然后我再度入眠,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九点了,我伸了个懒腰,感受着自己全身每个细胞的状态,告诉自己,这就是睡觉睡到自然醒的感觉,“失业”的状态真好,我要特别感谢方老爷子的子女给予了我这个机会,让我有勇气向医院请出这一个星期的假。
我喝过一杯咖啡,吃过一个煎蛋,打开朋友圈,凌晨发的朋友圈得到了一堆人的点赞,其中包括我们科的主任和医院的几位领导。我心里想笑。
打开电脑,插上方老爷子给我的移动硬盘,我看后面还有不少内容,于是便按照标签,点开了下一个录音。
这个录音中记录的是方圆最后一次的无知梦,就是他满打满算,带着抛物线公式原本准备一举拿下钥匙的那一次,可惜最后他进入的梦境并不是《高桥》,而是那幅《黑夜》。
梦境的起点是在一栋大厦里,高度不详,大厦的内部的空间被玻璃分割成无数的走道和房间,与画中不同的地方在于,这里一点都不黑暗,每条走道和房间的顶上都装着灯,白色的灯光洒下,加上玻璃与玻璃之间的反射和透射,这栋大厦内部可以说是充满了光明。跟方圆一同进入大厦的还有另外两人,在这个梦境里,这两人同方圆之间的关系是队友。
他们三人在这个大厦里漫无目的走着,其中一个青年男子穿着笔挺的西装(不是大痣),对方圆说:“老师,这里是什么地方?”
另一个男子拿出一副墨镜,他将墨镜戴上抱怨道:“这灯光照的我都快出现雪盲了。”
方圆的回答出乎他自己意料,他说:“我以前在这里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