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柔割开手腕,长期处于饥饿状态下的她,已经没几滴血可以流了。血流的很慢,像一条细细的线,将素柔的手腕,和瓶子连在了一起。
现在的素柔,没有了往日的娇美,枯黄的头发像稻草一样,无精打采地披散着,双手粗糙得形似树皮,脸上全是灰尘汗污,干裂的嘴唇上,还沾着血痂。
唯独那一双眼睛,依旧清澈明亮。
她一直盯着手中那个黑色的瓷瓶,盼望着鲜血把它填满。
等待着她的,是死亡,她没有任何畏惧,充满了向往。
素柔抱着黑色的瓷瓶,慢慢闭上了双眼,安静地结束了她的生命。
“阿弥陀佛。”一句低沉的佛号,和尚双手合十,在她面前跪坐下来,为她颂了一段经文。
佛渡众生之苦,对于素柔来说,死亡其实才是真正的解脱。和尚这般想着。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这一片大地,重新焕发了生机。
离乡的人,在别处活了下来,过了一年,又回到了村子里,他们的根早就扎在了这里,在外只是漂泊,逃难。
而素柔,已经成为了一具枯骨。
回到这个村子的人不少,其中一个,大家都没有意料到的,是素柔的丈夫,那个失踪的猎户。
猎户看起来苍老了许多,还瘸了一条腿,当初他出了点意外,差点死掉,所幸被人救了起来,但因为伤得太重,几乎失去了行动能力,心里记挂着妻子,却有心无力,根本回不来。
终于,他能勉强下地的时候,拖着一条瘸腿回来,迎接他的,却是妻子的尸骨。
尸体已经被各种昆虫动物光顾过了,历经风雨的侵蚀,除了一架白骨,什么也没剩下。
白骨靠在门边上,佝偻着身子,像是把什么重要的东西,护在了怀里。
猎户的手不断地在颤抖,脸上渐渐沾染了湿意。
下雨了吗?
猎户抬起头,却被明媚的太阳刺痛了双眼。
他把素柔的尸骨安葬了,被她护在怀里的,是一个洁白无瑕的瓷瓶。
猎户一直把那瓷瓶带在身边,那种感觉,就好像她一直都在他身边,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
他还把瓷瓶,用她的名字来命名了,叫素柔瓶。
猎户这这一生,没有再续弦,只收养了一个孩子。
他临死前,交代他的孩子,把素柔瓶和他安葬在一起。
素柔瓶再次问世的时候,已经成了一件灵器,晶莹剔透的瓶身,夹杂着乳白色,仿佛两个洁净的灵魂,交融在一起。
故事,终究是故事,甚至是为了给素柔瓶增添上别样的色彩,才杜撰出来的,但柳画却还是愿意做这个交易。
毕竟,在这深山里待久了,听听不同的人讲故事,还是不错的。
柳画看着苏宇手上的素柔瓶有些出神,故事里的女主人公,太傻了。
魂魄么?
狐族倒是有一种禁术,可以把人的魂魄禁锢起来,生生世世。
但她不会对苏宇用这种禁术,因为他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不会对他用任何的手段。
毕竟是借东西,该有的礼貌还是要有的,苏宇问,“柳姑娘,我看这瓷瓶挺合适的,方便的话,我就先拿走了?”
“嗯,拿去吧。”不知道为何,在苏宇面前,柳画平日里的妩媚,高傲,妖冶全收了起来,她巴不得自己端庄一点,再端庄一点,明知道没必要这样,却还是情不自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