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行舰在无垠的宇宙中层层穿梭,百艘战舰从黑暗中挣脱出来,舰体周围都有着小小的指示灯,有的三四排左右,有的只有一两排。这些指示灯会给无边黑暗中飞行舰带来点点存在的痕迹。
亚伯拉罕的主战舰,面积高达几万平米。
战舰正在平稳的行驶,刚刚经过三次光年跳跃,如今已经出了卡曼联邦的管辖。考虑到陈羿的身体情况,战舰如今正在缓慢前进。
“小姨,去玩碰碰车吧。”
“小姨,你坐这辆!”
“小姨,我要撞你啦!”
陈羿躺在房间里,周围光线已经调整至最暗,适合休息。不远处放了几朵娇艳欲滴的花朵——是思鸣花,安神用的。
可是这样丝毫都没有用。
陈羿还是断断续续被一场又一场的梦束缚着,困锁着,丝毫都挣脱不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陈羿紧蹙着眉头,猛地睁开眼睛。
全然陌生的环境,但是装饰的风格分外眼熟——格纹窗帘、木质地板、甚至墙上挂着星星灯,角落里还有几个奶牛凳。
这一晃神,让她觉得自己回到了现实。
可是战舰的轰鸣声,窗外永久的黑暗,都向她彰显着——你还在这里,你还在这陌生且危险的纪元。
她,是不是再也回不去了?
陈羿从床上坐起来,没想到动作有些猛,脑袋瞬间懵了下,眼前一片黑暗,过了好一会才正常。
脖颈处也传来痛意。
陈羿摸了摸,是腺体。
房间内依稀还能闻见她身上信息素的味道。
她环顾四周,穿上鞋,准备出去看看。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说话声与脚步声离她这里越来越近,最后,说话的声音似乎就在门口。
可是并没有人推门。
说话声还在继续。
“上将现在身体的各项指标都是低于正常值的,或许和上次的战斗有关。如今……”
“如今什么?”一道清冽的声音砸进耳朵,陈羿潜意识里竟然觉得这声音无比耳熟。
另一个人似乎是专门报告的,支支吾吾说:“上将现在…可能连一个Omega都打不过。”
“这么严重?”
“是。”
沉默许久,陈羿才听见外面的那个人说:“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正当陈羿才在猜测这个人究竟会不会推门进来的时候,门吱嘎一声,打开了。
纪班林看着站在门口的陈羿,明显眼神中有些慌乱,两人对视了一会,纪班林小心翼翼问陈羿:“都听见了?”
“嗯。”陈羿点头。
“你不要担心,等回到亚伯拉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纪班林顺势走了进来,将门掩上。
他将思鸣花轻轻抚摸了一下,那花就瞬间将生嫩的花瓣合拢,就像是含羞草。
“腺体怎么受伤了?”还是纪班林发问,他将床铺上的被子抖了抖,用手铺平,让陈羿坐上去,他则是随便找了一把奶牛凳,坐在了床畔。
“腺体…”陈羿摸了摸,是很不舒服,但是这种感觉在上战舰之前并没有。
上战舰……
她是怎么上战舰的?
“嗯?”纪班林看着她的眼睛,明明很温柔的一声气音,她竟然听出一种压迫感。
“我也不知道。”陈羿躲开他的视线,“我现在什么都记不清了。”
“都记不清了?”纪班林吃惊。
陈羿嗯了一声,顿了顿,“包括…你、埃德加、还有整个亚伯拉罕。”
谎言虽然并不美好,但是偶尔,还是会省去很多琐碎的事情,包括——性命。
纪班林看着倒是非常紧张,“一丝一毫都记不起来?连同职位?甚至是自身的技能?”
“我…还有技能?”
纪班林面色一僵,“我指得是…生命能量。”
陈羿将自己苏醒后的事情简略说了一下,仅限于在探索舰上的事情。
“那些人给你注射了抑制剂?”
“嗯,当时是真的不能控制。”
“你……”纪班林站了起来,语气中有一种莫名的质问,“你连自己腺体和正常A不一致这件事情都忘了?”
“?”陈羿愣了,还能这样?
你的腺体在后颈骨右后方偏下的位置,而正常人在动脉后方。
这是面前这个男人告诉她的。
至于他叫什么——
“你连我都忘记了?”
陈羿尴尬笑笑,准确来说,亚伯拉罕的人她就没一个认识的。
除了自己。
“我是纪班林。”他说。
-
在战舰不慌不忙的行驶中,堪堪过了三个小时,他们才在亚伯拉罕降落。
这个时候陈羿已经调整好了状态。
在战舰上,纪班林将她的身体情况告诉了埃德加,也将她‘失忆’的事情一并转达。
埃德加将她叫了过去。
不过他颇具有长者的气度,没有强行去问她,只是让她在降落之后将自己的上将架子端好。毕竟西尔维娅算是亚伯拉罕子民的信仰。
如果信仰倒下了,随之而来的各种纷争分分钟能够击垮亚伯拉罕。
我肩上的担子,真得这么重?
在陈羿的迷惑中,这份担子拉开了帷幕。
停机坪周围被军队围出了一个圈,星球的子民被军队拦在了外围。
陈羿一下舰,当头就被砸了一个东西。随即眼冒金星。
这不是欢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