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睡醒来,闹钟还要好久才会响起,受疫情影响,不能出门,待在老家的小房子里,待在小房子的一个小房间里,窗户,也没打开。外面有光,隔着窗户的玻璃微微透进来。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老师变成一个沉重的话题,想逃避,不愿去细细想。
老师是我的初中班主任,短浅的简明扼要的说的话,就是在他的帮助下,我实现从学渣到学霸的逆袭,从此改变了人生的轨迹。
这一点都不夸张,像忘记在哪里看到的一句话说的那样“去哪里读大学,什么时候考研究生,你做决定的那天,很平淡的合上了日记本,以为这也是普通的一天,多年后回首,才发现命运的轨迹早已悄然改变”
六年级的时候,慕贞同学有一次叫我拿东西去给林童老师。我说,林童老师是谁,倒是有个林建老师我知道。(林建老师是慕贞同学学校的教导主任)慕贞同学只说,林童老师住在我们后面这栋楼的后面,一层,从右边数倒数第几间,你把东西拿给他就可以了。
我于是拿给他。那时并没有太多印象了吧,只记得我去到房间,问林童老师在吗,我小姨叫我拿东西给你。然后看见一个人从里面房间钻出来,笑着对我说,放桌子上就可以了。我记得那张桌子,上面放了一个挂毛笔的那种架子,架子上面挂了几支毛笔。
后来再见面,是小学毕业考试结束,升初中报名的时候,我和萝卜一起去报名,有老师告诉我们,两点才开始,但是你们班主任的宿舍在那里。(初中学校很小,教学楼和宿舍楼很近,隔一条小小的校道)。于是我们去找林老师报名,敲门问好,问老师在吗,我们来报名。
老师似乎又是从里面的房间钻出来,但是他的宿舍已经不是从前那间。老师很“自来熟”,他大手一挥,说,“你们两个来的正好,来帮我打扫打扫卫生”老师的家并不住在学校里,闲置了一个假期的房间里落满了灰,或者是他刚刚搬进这个宿舍了,不清楚了。
我记得他对我说出的第一句赞赏,那是在扫他桌子上的灰的时候,我和萝卜对着桌子上的灰正不知怎么办,他说他去找一下抹布。我随手便拿起旁边的扫把,一把扫去了桌子上的灰尘。我记得我一扫完就后悔了,我拿扫地的扫把扫桌子,这好像不合适。这时,老师他正好进来,看见了,很意外,他没有责备,他说“你太有才了吧!”
于是打扫的更努力了。小朋友总是有一点点肯定就会努力的去完成任务,原谅我称上初中的自己为一个孩子,我那时的心智真的如同幼儿一般。
后来当了个副班长,天天对着同学盛气凌人,“xxx,你上课说话,我要记名的哇”又或者是“xxx,你打扫清洁区怎么净站着,老师说站着不动的要记名哇”又或者是,在晚自修上课大家都很吵的时候,拍桌子叫大家安静。我以为这是老师要求我去做的,事实上也是。但是这种行为一点都不讨同学喜欢,反而留下一种凶巴巴的模样。
我想那时候,我有个错误的观念,暴力和呵斥是解决问题的方法。其实不是的,这样的后果是我的同学们会越来越讨厌我,我也会越来越得不到同学们的配合。而且我的数学成绩简直是惨不忍睹,当过班干部的小伙伴都知道,当班干部的同学一般都是要成绩好的吧,你成绩都不好,你自己都管理不好,你的管理怎么会有人信服呢。总之就是,当了一个学期的班干部下来,我就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但改变我的不是这些。在期末评优秀班干部的时候,老师觉得我的成绩不好,于是把优秀班干部的称号给了一个并未担任班干部但考试成绩名列前茅的同学。我承认我是个玻璃心,初中还是玻璃心最敏感的时候。我没有表现出来任何的不悦,但也许我的脸上情绪有,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确定我没有明确的表达出来。
到了下一个学期的时候,一方面,我的数学老师变成了妈妈的表哥。他和小姨一起在学校里教书,他对班级的情况有所了解,他反复和我说,叫我不要当班长了,同学又有意见,成绩也搞不好。
其实说来也好笑,我很不舍实际上,不知道是不舍当班干部的优越感,还是不舍这个自己付出时间尝试管理的班级。总之,在评选班长的那个晚自修,我一直假装在看桌子上,从图书馆借来的一本书,那几页被我翻过来,又翻过去。班里成绩考很好的那个同学上去了,她是我前面说过的,小学的时候,每天一起上学的伙伴阿绣。我听别的同学说了,也直接看到了,是老师鼓励她上去的。现在的我,很能理解老师的做法,一个班主任,当然是希望鼓励越多人竟选越好。但这一切在当时的我看来,觉得悲伤,凉薄,甚至是一种莫名其妙的背叛感,好像一个棋子为布局者冲锋陷阵,然后被无情弃用。
因为那个时候,我们已经和老师很熟了,一个学期的相处,加上我又是班干部,接触的更多,我不知道他有没有信任,当班干部的我。但是我完全信任当班主任的他,甚至自认为,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老师私底下和我们像朋友一样,班里的同学常常随便的出入他的房间,翻他的冰箱里找吃的,他从来不生气,叫我们只管吃,加上他的宿舍离我们的教学楼很近,所以几乎课间都有同学去他的房间,总之,情感越重,越觉得难受。
是的,新的学期,我什么班干部都没有当,心里憋着气,去找林老师,申请新调换座位的时候,让我坐在后面一点,并且希望与一位张同学同桌。张同学是隔壁班新来我们班的同学,就是那种重点班人员的轮换,他在上个期末考了年级第一的数学,总分年级第二的名次。我偷偷问过张同学,他愿意教我数学。那时候每次班里换座位,都会有同学去提要求,张同学也不矮,我觉得我这个要求不过分,相信老师会同意的。事实上也是,他同意了。
于是我就开始了我最沉默的时光,每天很少说话,很以前的大呼小叫判若两人,每天很认真很认真的学着对我来说,晦涩的数学,很认真很认真的请教张同学。可能那个时候,张同学是每天听我说最多话的人,当然也都是问他数学题。心里就是憋着一股气,可能是想证明给林老师看吧,也许当时就是这种心理。晚自修的课间,就在教室旁边的天台,默然的看星星。
然后,半个学期里,我再也没有去过班主任的房间哪怕一次,他的房间永远拥堵,里面都是课间去找他玩的同学,我不是其中的一员。有句话说,“每个优秀的人都有一段沉默的时光”我想那就是了,尽管我可能不是一个优秀的人,担不起优秀的称号,那就暂且称为,每个人变成更好的自己,都有一段沉默的时光。
总之,半个学期里,我的成绩慢慢上升,提高的不仅仅是数学。在半个学期后来临的中考里,考到了全年级的第二名,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带上了近视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