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自己送上门的？含玥看着品烛强作镇定的眼神，点零头，“把人都带下去吧，去门口看着点！”

老太太闭口不谈的事，品烛却主动来找她，这里面定是有隐情的，这一刻她甚至在犹豫该不该让品烛开口，品烛开了口，她就不只是一个只做壁上观的闲人了。

萃暖退出去，整个阁楼上就剩下两个人了。

“吧，祖母到底怎么了……”

品烛还没话就先跪了下去，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满脸惊恐抽抽噎噎的道，“九姑娘，您，救救奴婢吧，老太太怕是要杀了奴婢……”

含玥倒吸一口冷气，目光锐利起来，“好好怎么回事？”

什么样的事竟然能让老太太动了杀饶念头，就算品烛全家的身契都在老太太手里，主家有杀伐之权，可到底大户人家都是注重名声的，轻易不会下这样的手！王氏如今动了这样的念头，到底是为了什么？

品烛擦了擦眼泪，“姑娘大概也猜出来了，老太太这一回不是病的，而是气出来的，因为老太太藏在老宅那边的东西丢了，那东西不是老太太的病根子也差不多了，如今丢了，老太太才气出了病症来……”

“那跟你有什么关系？”

“……东西是奴婢亲手藏起来的，别人一概不知的！”着品烛又哭起来，“奴婢伺候老太太这么些年，还是知道的，这些日子，老太太看着奴婢的眼神就像是要活剥了奴婢，奴婢不会看错的，老太太是真的动了念头！九姑娘，您救救奴婢吧……”

品烛边已经跪着爬到了含玥脚下，话没完就一下一下的磕起头来。

含玥心思急转，甚至忘了让品烛起来，“那东西究竟是什么……”

品烛闻言慢慢停了下来，似乎在犹豫该不该开口。

含玥看着品烛脸上游移不定的神色，并不追着问，数月之前，她还是王氏身边最得力的丫鬟，在孟家的下人里事事都是头一份的，即便向自己示好，也依旧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如今居然就到了这步田地。

“是一箱子价值连城的古画……”

颤颤巍巍的声音传进含玥的耳朵，一瞬间许多事都连在了一起。

府里一直有传闻孟家老太爷过世的时候旁的陪葬都没要，只留了一箱古画，那是他收集了半辈子的病根子，如今看这是被老太太偷偷掉了包。

这古画虽价值不菲，可到了老太太手里却是不能放在明处的，只得让丫鬟偷藏起来，如今丢了，更是不得言语，只能暗自吃闷亏，这画是品烛藏的，老太太顺理成章的就赖在了品烛身上，动了杀心！

品烛看含玥舒展开来的眉眼，就猜测这九姑娘是看明白了其中原委。

“这件事都有谁知道？”

品烛摇头，“奴婢知道事关重大，断不敢透露出去，至于老太太那边连姑太太都是出事后才知道的！更不用旁人了！当时藏东西时只老太太和奴婢两个人……”

这就让人摸不着头脑了，含玥思量了一会儿，“也不尽然，祖父过世已经十几年了，当年掉包陪葬品时，老太太不可能不找人帮忙的！”那时候品烛才多大，这件事起码还有第三个人是知情的。

品烛也想明白了其中深意，却笑不出来，老太太这笔账如今可是算在了她头上！

含玥揉了揉眉心，对品烛道，“没事了，你回去吧！”神色舒展着，又恢复了平常懒怠的样子。

品烛抬头，泫然欲泣，“九姑娘……”

“还不明白吗？”含玥笑了，站起身来，“今日你特地跟着萃暖来我这里，又坐了许久，祖母那边想必已经猜到你把这事捅到我这里，如果现在就动手除掉你，势必会把古画的事牵扯出来，如果换做是你，你会这样做吗？”

品烛愣在那里，似乎明白了，又似乎不明白。

含玥也不再多解释，又淡淡的吩咐，“你既然来找我，就该相信我！一会儿回去，你就与祖母，这两日我会让父亲请御医过来，旁的话都不要了！有些事心知肚明就好，出来就没意思了，这个道理我明白，祖母更明白的！”

着又笑着去看品烛，“祖母若真是个明白人，你这一回恐怕还能因祸得福呢！”

打发走了神魂出窍的品烛，含玥又叫人把江顺家的领了进来，“得劳江妈妈走一趟了！”

江顺家的连称不敢，“姑娘吩咐就是了……”

含玥叫人拿了五十两银子摆在江顺家的面前，“我要你们去老宅那边走一趟，去看看老宅那边近来有什么动向，都有什么人回去过，谁派回去的，仔细打听清楚了再来回我！”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对外就去取我母亲留在老宅的一样物件儿！”

江顺家的连忙点头，“奴婢这就回去收拾！”

桌上的银子她看也没看，是个靠得住的，含玥暗自点头，“这个年，你们两口子可能就要在路上过了，日后再补给你们吧……”

“姑娘这话重了，奴婢一定好好办差！”江顺家的也不别的，只老实的答应了。

她眼角偷偷在含玥的脸上扫过，看着主子那张明艳慵懒的脸，一时间就想起了去世的林氏，她是做陪嫁丫鬟跟着林氏到了孟家，没想到这么些年过去，主子居然一点不逊色旧主，年纪就是个有筹谋的！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