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了白氏,含玥就提着裙子往待客的前厅走,不想迎面就遇上了定国候夫人,以及跟在她身后的苏家世子爷。
含玥没想到会在内院见着外男,心口一紧。
虽出了孝期,苏世子却一如既往的穿了一身月白长衫,即便衣料上一样是拿银线绣了繁复的山水图腾,可远远瞧着只觉得此人生的好,好得连一件白袍都能穿的这般清雅脱俗,让人多看一眼都不敢,他果然不是当初青涩腼腆的少年郎了……
想起先前江顺家的传回消息,含琦的婚事定了定国侯府,含玥心里不禁思忖着要不要把话挑明了攀一层亲,苏世子既然要做她的姐夫了,她也要引着薛凤潇一道敬他一杯酒才是!
即便心里千回百转,可含玥面上仍落落大方的屈膝行了一礼,“苏夫人安好,世子爷安好!苏夫人可是去见我们家太夫饶?”
郭氏上前握了含玥的手,笑道,“正是呢,给太夫壤个喜!太夫人院里人多吗?”
含玥一笑,“都是各家的老太君坐在一起话呢,无碍的!”着眼睛往郭氏的身后一瞟,“若是世子爷呆不惯,就让丫头引世子爷去前院坐坐,饮酒赋诗,听曲下棋都使得,正好,我们家世子也在呢!”
看着含玥落落大方不紧不慢的样子,郭氏有些晃神,孟家这丫头,她先前也不是没见过,如今摇身一变做了国公府少夫人竟这般不一样了,薛家果然是挑了个好媳妇!
“不打紧,他闲着也是无事,许久没来了,该去给太夫人请个安!”
了两句场面话,相互问了这样那样的好,含玥见苏家母子都没有明言与孟家的亲事,便告了罪与郭氏话别。
眼瞧着含玥走的远了,郭氏就感叹起来,“哎,去年在法华寺,我也看重了这丫头,想着日后与你做继室,奈何却被白氏抢在了前头……”
苏俊辰闻言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样子,让人察觉不到丝毫温度,“只怕也只是有意罢了,母亲真想做的事又哪有不成的!”
郭氏一下子被儿子的话坏了心情,脸上是一闪而过的烦闷,“有话回家去,别在外头丢人现眼!你若想把心姐儿领在身边教养,就乖乖听我的话,早早娶个媳妇回来!”
苏俊辰的眼里又一闪而逝的落寞,“我这样的人生来就是克妻的,谁家的好姑娘肯许我?”
“莫在我跟前儿这些丧气话,有本事找你父亲理论去,你的妻室是苏家宗妇,不是你喜欢谁不喜欢谁就能定下的,你就是自被你祖母惯坏了,如今连我的话都不听,今儿我把话放这里,你若不应我的话,你这辈子都别再想见心姐儿一面了!”
完,她也不管儿子脸上是何表情,已经甩了帕子快步往松鹤院去了。
这样的话听得多了,苏俊辰也不至于如何发作,他回过头又去看含玥渐行渐远的背影,记忆里,她是那年进京路上跟着孟家女眷一道进京的女子。
不知怎么的,自从迎面撞见一回,他就觉得这女子很是面善,似乎很早以前他就见过!只是没想到,这种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渐渐淡去,她竟摇身一变成了宣国公府的世子夫人……
含玥脚下不停地到了前院待客的花厅,正见秦氏领着含琳坐了一角正与两家太太话呢。
相互问了好,含玥就道,“听大伯母也过来了,怎么却不在这里?”
含琳道,“在这儿打了个照面,又紧着去宁国侯府了!”
含玥略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也就不再过问了。
含琳看着含玥额角的薄汗,伸手倒杯茶,推到含玥面前,“喝吗?”
这丫头,总是学不乖,连讨好都不会,奈何含玥自己也真的是大半日水米不进,如今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也顾不得教训妹妹,端了沉口杯,口喝了几口。
“父亲有没有过要来?”含玥放下沉口杯,又去去问含琳,心里想着,若来,这个时辰怕也该到了。
含琳却是摇了摇头,“难,父亲近来忙的厉害,我好几日没见着他的人了。”
含玥刚要张口,猛然想起薛凤潇之前带回来的两个江浙罪官,犯的是贪污大罪,这其中少不了要户部跟着一起查江浙一带的旧账,父亲如今领的是从四品的户部侍郎,确实有的忙了……
“近来家里都还好吗?老太太身体如何?大伯母那边儿没再闹什么风波吧!”
含琳闻言越发不耐烦了,皱着眉低声呛道,“我又不是那种多事的爱嚼舌根的婆子,哪里有这许多眼睛来盯着这些事,你若真想知道,拿着银子,在家里收买个把人不是手到擒来,何苦在这里难为我。”
含玥一噎,这个死丫头!不过问了一句,她竟然了这么多有的没的出来,当真是没有半点儿长进。
刚要再教几句,旌蛉已经匆忙过来道,“少夫人,四爷迎亲的车马已然到了,咱们还是先去喜堂吧。”
含玥一惊,“这么快?”才去了多大会儿的功夫啊。
旌蛉凑近含玥的耳边轻声,“四爷接了新娘子就直接回来了。没去月老祠,也没有游街。”
含玥心下一凛,两大勋贵世家结亲,没有游街尚且能是低调从简,可连月老祠都不去,显然有点儿不合规矩了,“去找一个跟着车队的厮问问,是三太太之前就吩咐的,还是四爷自己不想去?”
旌蛉应声而去,含玥自知不能在这里久坐了,留了萃暖在这里看顾秦氏母女,自己带了萃寒又匆匆往喜堂去了。
刚刚同秦氏话的两家夫人见含玥走了就不住的夸口道,“太太这闺女养的实在是好,国公府那大的场面,她一个没进门儿几个月的新妇,处事居然这般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