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弦歌在越州长大,身边信得过的人就只有一个清和一个老不死的嬷嬷,自然要抓紧机会收敛人心,只是这种施恩的手段平常,看来她也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厉害,今日这一出怕是计划了许久。
自以为掌握了傅弦歌的心思,她嘴角的笑意便更加甜美了,笑着对说道:“姐姐对身边的人真好呢。”
“毕竟是要一直跟着自己的,自然要心疼些,想必妹妹心中也是一样想的。”
傅弦歌看似无意地瞥了一眼傅弦思身后的丫鬟,嘴角弯起的弧度有些莫名,让傅弦思觉得有些尴尬,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傅弦歌已经上了马车,放下车帘看不见人了,傅弦思顿了顿,这才跟了上去。
“六弟真是得父亲喜爱呢。”
马车缓缓行动起来,傅弦歌掀开窗帘一角,便看见不远处傅远山身旁跟着一匹小马,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童便坐在那匹小马驹上,由身旁的人牵着落后傅远山半个马头与他并行。
傅弦歌主动开口,傅弦思自然乐得不必找话题,顺着她的话说道:“父亲不爱男子染上脂粉气,所以六弟第不久前就搬到了外院,我这些日子见着都少,这远远的瞧着,倒是胖了些呢。”
关于傅钤的话题似乎只是傅弦歌的有感而发,没有多大的意思,她放下窗帘,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傅弦思说话,倒也并不算无聊,而在最前方,在傅弦歌口中颇得傅远山喜爱的傅钤却紧张地骑在他的小马驹上,完全不敢和傅远山说话。
或许是专属于孩子的直觉,傅远山此刻的脸色并不难看,但是他就是觉得他身上有一股迫人的气势,这并不是说傅远山在生气,而是一种比愤怒更沉重的气息,傅钤也说不上来究竟是什么,反应就是让他不敢和以前一样随意和傅远山说笑。
事实上,傅钤的感觉并没有错,傅远山此刻心绪之复杂可不是能用几句话就说清楚的事情。
习武之人目力本就比常人好,更何况是傅远山这种久经沙场的将军?
方才傅弦歌的那一手兰花拂穴手他实在是再熟悉不过,虽然傅远山能看出来那招式傅弦歌只学了一个样子,半点内力也无,对付的还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拿捏的还是她当时最好下手的曲池穴,怎么看都没有丝毫亮点。
可那是兰花拂穴手啊,那是那个人自创的招数,是他曾经穿过三千卫兵把眠一从流亡路上救下来所凭借的依仗,是他一战成名大败扶秋先生的绝技……
这些种种传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兰花拂穴手普天之下只有他一个人会,即便他曾经教过他们可却没有一个人学会,可傅弦歌却用出来了,这绝对不是照着武功秘籍就能学出来的招式,也就是说……他没有死!
他还在傅弦歌身边,或许是明面上或许是暗中,总之他在保护傅弦歌,并且这个他记忆中病榻缠绵的孩子也并不是表面上那样脆弱,她一直都在藏拙!
一时间,惊喜、欣慰、痛心、期待……种种情绪交缠在一起把傅远山的思绪搅成一团乱,他记得向小葵是说过的,她的命运和他相连在一起,这并不是夸张的义气深重,而是真正意义上的同死共生,字面意思,要么向小葵死了,他亡;要么他活着,向小葵……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