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到扶秋殿里面,傅弦歌这才皱起眉来,当初喜云在介绍几位皇子时,并未详细介绍九皇子,傅弦歌便想他大概是不怎么受宠,却没有想到即便是宫中皇子,受到轻视时光景竟也如此艰难。
今夜是下元节,宫中妃嫔皇子皆在那画舫之上,不能参加宴席的宫人们也会将宫殿挂满各式花灯,热热闹闹的也算是过了一个佳节,可这扶秋殿中冷冷清清,半点没有人气,大门处的两个大红灯笼怕是为了面上好看才挂上去的,萧挽风堂堂南阳世子已进来许久却也不见半个人前来迎接,可见这扶秋殿之荒凉。
可巫马胤昔却对此全无所觉,高兴地朝里面喊了一声“嬷嬷”,侧殿的门应声开了,一个四十余岁岁的妇人便走了出来,在看见巫马胤昔之时显然十分高兴,快上前来迎接他。
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巫马胤昔的胆子总算是大了些,他飞快地跑进那嬷嬷怀里,一个劲儿地撒娇买好,惹得傅弦歌都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嬷嬷这才注意到还有一女子站在庭中。
“请问姑娘是……”
扶秋殿中灯光太暗,那嬷嬷盯着傅弦歌瞧了许久才确定这人衣着并非宫中女官,一时想不出这扶秋殿何时与这样的人物有了联系,话语之中便带了诸多小心。
傅弦歌心中不免有些感慨,面上却不露分毫,依旧是起到好处的恭敬,正欲开口之时,正厅之中却突然传出一阵怒骂:“好大胆的奴才!本世子来了半天也不见你们前来伺候,却原来是在此处躲懒偷闲,这宫中花费银钱养的难道就是你这等废人吗?留着又有何用?!”
语罢便听见一声闷响,像是什么重物落地之声,旋即大殿之中便传来一阵呼爹喊娘的求饶声,乱成一片,人影晃动在门盈上,像是一出乱糟糟的皮影戏。
那嬷嬷脸上闪过一丝惊慌,赶忙将巫马胤昔往自己怀中护了护,再也顾不上傅弦歌之事对他说道:“一会儿殿下千万莫要出来,先回自己房中躲起来,不论外面听见什么声音,是否有人喊你都不要答应知不知道?”
傅弦歌正被那嬷嬷这样郑重的交代弄得一头雾水,却更未想到巫马胤昔小小年纪竟将这么长的一段话听得十分明白,紧张地看了一眼傅弦歌,犹犹豫豫地似乎是有话要说。
那嬷嬷被他这样的反应气到了,急切之下直接把他抱起就要走,巫马胤昔终于想明白了话究竟该怎么说,脆生生地阻止了嬷嬷:“不是的,嬷嬷,哥哥是好人,和他们不一样。”
也就只有在小孩子的世界里,人可以如此黑白分明地被打上好或者坏的印记,傅弦歌看着这一幕,心中却是已经有些明白了其中原因,怕是有人借口发落奴才找过扶秋殿不少的麻烦,巫马胤昔每次都被那嬷嬷藏了起来,这才才会有这样的情景。
只是看这满院的萧索,可见这里的奴才也是不怎么尽心的,偏偏今日遇见了萧挽风,他那样受不得丝毫委屈的性子,偏偏刚忍了一肚子气,又遇到一群不长眼的奴才,此事怕是不能善了。
难得萧挽风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傅弦歌有些出神地想着,旋即笑着对那满脸狐疑的嬷嬷说道:“那是南阳世子,脾性向来不好,嬷嬷可莫要怠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