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郁踢开门走了进来,声音比冰还冷:“你们在干什么?”
众小弟虽然不认他做老大,但被学生会长扣分、记过、拎去主席台下做检讨的种种画面记忆犹新,这帮人本能地怵他:“我、我们?什么也没干哇?”
苏郁略一垂眼,就瞥见发带小弟抱着的校服,单手扯过去、抖开,走到林缈身前,一面往他身上裹,一面语气漫不经心道:“你们确定?想好了再说。”
“……真的!”有人壮着胆子道,“你看他不是一根毫毛没少吗?我们根本没动他!”
苏郁:“是没动,还是没来得及动?”
“扬哥还在外面,我们哪敢动他?”那个叫“蛇皮”的混混十分识相,立刻道,“就是跟他开个玩笑,他玩牌输了,又不肯喝酒,我们就说他可以脱一件衣服顶一次……就是闹着玩儿,愿赌服输嘛!”
“对对,就是愿赌服输,我们跟他开个玩笑,他摔酒瓶子才是真吓人咧……”
苏郁低头,见林缈还紧紧攥着碎了的酒瓶,手掌边缘甚至渗出血来,黑瞳冷冷一沉。
他去掰林缈的手,语气却出奇温柔:“好了,没事了……你可以松手,我在,他们过不来。”
温热掌心碰触的瞬间,林缈终于手一松,酒瓶掉到地上,咕噜噜滚出几圈。
苏郁拢住林缈的手指,让他慢慢放松了,才扭头道:“你们喜欢讲愿赌服输,是吗?”
众小弟直觉周围气温骤降二十度,有人弱弱地说了声:“有,有什么不对吗……”
苏郁走到茶几面前,扫了那一大排酒一眼,挨个捻起来,毫不犹豫地一口气喝完了!
他用大拇指腹擦掉唇边酒渍,将最后一只杯底朝上,亮给所有人看:“愿赌服输的环节结束,现在可以轮到我的规则了。”
没人敢说话。
“我的规则,也很简单,”他把酒杯随手扔了,走到墙边,一脚把隐蔽处的信息素屏蔽器踹碎,在包厢骤然大作的警报声里,他眼角淬着一点冷意,“——弱肉强食嘛。”
还没反应过来他意思的,在下一秒强悍Alpha信息素全开的“芬布尔之冬”里,也猝然腿软跪倒在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现在,听我的,你们可以脱衣服了。”
*
KTV保全循着警报,匆匆忙忙赶到事发包厢时,原以为会看见某个可怜小O被欺负的景象,负责人一手推门,一手急咻咻准备报警。
结果打开门,里面蠕动着满满一地白花花的肉|体……?在地上、沙发上呜咽哀嚎的,还全都是Beta、甚至Alpha?!
已经缺O缺到这种程度了吗?年轻人越玩越离谱了!
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呐——
隔壁包厢的客人也好奇探出脑袋来,对着这幅奇景忍不住“咔嚓”来了张纪念。
*
“我送你回家。”出租车上,窗外的城市夜景迅速倒退,苏郁伸手扶住林缈,又问了一遍,“……你家在哪儿?”
林缈此刻却只是阖着眼帘,昏昏沉沉地歪倒在座椅上,苏郁把他扶正好几回,他又水母似的软绵绵往座椅底下滑了。
苏郁没办法,最后一遍捞他起来,把他牢牢按着靠在自己肩膀上,这回总算不滑了。
前面司机忍不住了:“还要这么兜圈子吗?”
苏郁偏头瞥了林缈的睡脸一眼:“不……去城中村。”
林缈酒劲儿是后返上来的,一直到了城中村,他还没醒过来。苏郁抱他下车,艰难用膝盖带上车门,林缈似乎才感觉到颠簸,双手搂住他脖子,呢喃着轻轻蹭了蹭。
苏郁:“……”
出租车渐渐开远,苏郁把人又往上颠了颠,方便迈开|腿。林缈脑袋一骨碌,软而肉的脸瞬间擦过他深深凹陷的锁骨。
苏郁:……真沉。
天际转为一片深沉的蓝紫色,窗外圆而白胖的路灯依次亮起,映亮一片空荡荡的屋内。
这间民居房外面看着陈旧破败,内里倒是出乎意料的干净。不知道苏郁在这儿住了多久,屋内的陈设都沾了淡淡的雪雾气息,在夏天的尾巴里衬得好闻又清凉。
苏郁把客厅里唯一一张沙发上的白色防尘布掀开,放林缈平躺上去,片刻后,林缈闻着屋内的气息,迷蒙睁开眼:“……苏郁?”
苏郁背对着他站在厨房,淡淡说:“还行,看来你还知道我是谁。”
林缈迷迷瞪瞪,手臂撑着身体试图爬起来,嘴里还说:“为……为什么不知道?”
苏郁:“我以为季扬天随便一个电话就能把你叫去,就算受欺负,你也希望是他来救你。”
林缈:“可是……我记得你的味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