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上次的套路他已经知道了,万一被他反蹲可就糟了,想来想去,她准备在郊外的诱饵处做个延时的机关。
她打算先在郊外把盒子放好后,隔一段时间才突然释放气息,然后她隐息去他院里蹲守,等他一出门她便马上进去办完事就开溜,完美。
于是她重新准备了一个精美的小盒子,便按计划隐息出了门,来到郊外那块被削成四方的巨石前,摆上盒子刚刚把手拿开——
突然天地间一股熟悉的重压袭来,她心一惊还来不及作任何反应,境界便已被压制到仙灵境。
竟然是境界压制的结界!他居然先一步到了这里等她?原来被他消除的法阵,才是他诱她出现的饵吗?
她的隐息术用的是自身的仙泽,如此境界一跌,马上法术散去,身形便显了出来,瞬间一道青光便已袭到眼前,手腕被一只大手牢牢地钳住。
她本以为这些天他的默许,至少说明他对她的态度有所缓和,因此即使他已抓住了她的手腕,她也没有过于惊慌,开始盘算是不是该跟他摊牌好好聊聊。
可当她看清他的眼神,心顿时就凉了。
她猛地在心里骂自己怎么如此不小心,为什么要偷懒,为什么不换个地方出现……为何他默许了她送菜的七天,她便松懈了。
正盯着她看的那双眼,冷如万年寒冰。
消失了几天的寒意再次笼罩了她,他如此神情除了令她震惊和惧怕,更多的是不解,他为何会如此看待她?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正惊惧中,身上却突然一轻,境界压制消失,但她的胳膊仍被他牢牢钳着。
直到他又在周围布下了一个巨大的断绝界,确保她再也无法逃脱,才狠狠一甩,她顿时踉跄了几步差点跌在地上。
她堪堪稳住身形,紧锁眉头地看着他,正想说话,却见他丢过来一样东西,下意识地接过,竟是一把剑。
她不解地看着他,这是要做什么?便见他手中也多了把剑,同时听到了他冷冷的声音:
“接招,否则死。”
这一声让她心中巨震,可还来不及细想,他已提剑攻了过来。
她只得极力闪避,想要退得远远的,他却紧紧尾随着她一步也不落后,剑花在她身周急速绽开,瞬间身上便多了无数道深深浅浅的口子。
一切来得都太快太突然,震惊间她根本感觉不到身上有多痛,可这每一剑都似刺在她的心上,心口的疼痛令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根本不会用剑,完全不懂得该如何招架,此刻骤然被他所伤,心中压抑了数天的痛苦郁闷尽数爆发,干脆完全不挡,冲着他大喊:
“为什么!!!”
他顿住了。
站定,剑尖斜指地面,他看着她身上的伤,眼神黯了黯。
——她很狡猾,已经在自己手中逃脱两次,还想出了奇怪的法子蛊惑自己的心神,趁自己不备重伤了浮霜,这一次,谁知道她又打的什么主意?
这些念头突然冒出来,他的目光又冷了下去。
“给你时间,把真本事都拿出来,跟我打。”
荻小宸眼见着遂望的目光渐缓了片刻,又重新冷了起来,他平淡而冷漠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刺着她的心。
她心中突然涌起一阵愤怒。
他一心守护着她时,她从来都无所畏惧,哪怕面对再强大的对手,也能头脑清晰思考对策,哪怕处境再危险,也要拼尽全力扭转危局。
可如今,站在她对面的,是他,唯一能扰乱她心绪的那个人。
她突然觉得累了。
不想再权衡什么形势利弊,不想再绞尽脑汁去琢磨如何取悦他,或如何逃离他。他要杀她,那便来痛痛快快地杀吧!
他说要她拿出真本事。
于是,她拿出了枪。
可还没等下一步动作,眼前却一花,他瞬间闪现到她面前剑尖一挑,枪便脱手,他冷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用剑。”
荻小宸呆立了两秒,突然笑了。
遂望的瞳孔微微缩了一下,他看见,她那笑容既绝望又凄凉,似决定了什么,又似放弃了什么,他看得不是很懂,心却紧了一下。
随着这一笑,他突然发觉周围的天地仙泽竟在变稀薄,再看她,周身的气场已发生巨大的变化。
以他的眼力,能看到她使用了法阵来加成自身,并且这些法阵的数量在不断增长,由几个,变成十几个,最后变成几十个、上百个!
她的速度猛地提升,力量猛地暴涨,每一剑击出都是暴击,每一招一式都是绝杀,瞬间如暴风骤雨般地向他攻来。
他举剑急挡,心中震惊于她的实力竟可以达到如此境地,可更让他震惊的,是她的招式。
虽然她已竭尽全力,但对他来说却根本算不得什么,若他愿意,随时可以在她身上再添无数道伤口,或者轻松取她性命。
可他只是格挡,再没有攻出一招。
因为,她在绝望反攻下的每一招每一式,都证明了一件事——
她根本,不会用剑!
她的实力确实很强,远强于她表现出来的境界,更是远强于浮霜,她如果要杀浮霜,根本无需用剑,也不可能在她身上,留下那样精准犀利的伤口。
终于,遂望重重格开了她完全不成章法的一剑,巨大的力道震得她向后退了几步,他自己也往后退了一段距离。
他说:“够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