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障微微泛青,一抹殷红洒在上面。
空气开始凝固。
陈青喘着粗气抓着抵在右肩上的兽骨匕首,心脏疯狂跳动着,抬眼,是软软趴在屏障上的老者,一根火红箭羽尖端从他眉心冒出,缓缓滴落粘稠血迹。
那对失去色彩的眼睛死死盯着陈青,眼底还未散去的错愕,似乎对变故充满难了以置信。
即将完成的祭祀,也因此被迫中断。
但他活下来了——
铛啷!
随着铜铃从老者手里滑落发出脆响,台下虔诚跪地高举黑木祈祷的天子愤怒起身,面向文武百官不断下达着旨意,周边一队又一队的兵卒和甲士,也在相继离去。
不过短短片刻,无边人海便陡然缩减了大半。
陈青心里一松,他知道自己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死了,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又是谁射箭杀死了老者,但未露面的对方,毕竟是救命恩人。
只是这还远远不够!
他想要活下去,一直一直的活下去!
除非生命历程里必有的生老病死,其余一切意外他都不能接受,更不想被人当做祭祀品摆在祭坛上!
没有理会台下越来越混乱的人群,也不再去看可能是这具身体父亲的天子,陈青用力掰开老者抓住兽骨匕首的五指,然后将这柄丑陋染有不知几何的凶器抓在自己手里,当做反抗手段。
或许很可笑,但身无长物的他,唯有这样才能心安。
老者趴在屏障的尸首他没有推到,因为他猜测这大概是他离开石台的希望,然而经过努力,很快就失望了。
即使屏障显化,老者的胳膊也带着兽骨匕首穿了进来,他依旧无能为力,期间他想过是手里兽骨匕首的缘由,可现实却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愤怒、不甘夹杂着求生欲,迫使他仰天发出一声怒吼,像是在质问上天为何要给他开这种玩笑。
他只是个普通的上班族,为什么在出租车上睡去,醒来便这样危险的地方,充当一个需要付出生命的祭品!
发泄过后,他开始冷静下来。
小心将兽骨匕首贴身藏好,重新躺在了石台上,出是出不去了,现在能做的就是等。
他不在乎救命恩人是谁,亦不在乎双方最终会是谁获胜,只有等待有人将他从这该死的屏障里弄出去,才能规划怎么保命,怎么逃!
忽然。
天红了。
仰躺石台上的陈青惊恐瞪大眼睛,撇头看向那片近乎要烧穿天地的火海,向自己蔓延而来。
火海之下,是成片被吞没的兵卒甲士以及诸多官员,以至于原先潮湿阴冷的空气里,如今全是无数活人被烈火焚烧后的惨叫与恶臭,催人作呕。
陈青想吐,却吐不出来,脸上满是在高温下冒出的汗珠,身体却是阵阵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