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傍水而立,地处群山环伺间,田里正有农夫弯腰割稻,孩童嬉戏打闹,惹得一身污泥。
路旁树下轻摇蒲扇的老者端起茶壶美美嘬上一口,眉目含笑看着眼前一切,大黄狗懒洋洋匍匐在他脚下,就着夕阳嗅着田野泥土的芬芳,正值黄昏时。
晚霞映照而下,山中云雾隐隐,被映衬得绯红一片,山脚有牧童骑牛归来,牧笛悠悠,衬得这山乡画卷更加祥和。
陈青眯了眯眼,一步跨入拱门。
白光开始荡起涟漪,他脚下陡然出现两条横向不同方位的白玉长桥,桥边亦是一幅幅画面;左边天色灰蒙,大地龟裂,祭坛下方陈列满了无数尸体,鲜血染红了天地,一个身着四爪蟒袍被长矛洞穿的少年,正被数十个人以命相护。
右边阡陌交闻,霞光映澈山野,充满安静祥和。
陈青立在交汇处注视左侧画面良久,最终长长一叹,举步向右侧长桥踏了过去。
桥边光阴流转,画面开始模糊,白云横升,短短片刻,他便已经抵达长桥尽头,穿过了这扇与神秘空间内一般无二的巨大拱门,然后随着眼场景交互,陈青身体逐渐升起久违的温暖,同时泥草的芬芳也争先恐后往他鼻腔钻去。
抬头望向天边,那张清秀的脸上牵扯起一抹笑容,是在和太阳打招呼。
他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也不清楚这里是否仍在自己被祭祀的那个世界,不禁有些让他这莫名其妙就一头扎进这个世界,经历过一次死亡的人对未来充满迷茫,不知所措。
足足在田埂上立了小半个时辰,陈青飘散的思绪才开始慢慢回拢,然后,他就发现了这里不对劲!
按理说,他在田埂上立了这般长的时间,早就该被人发现了,可事实却不是如此,别说人,就连那条匍匐在老者脚下的大黄狗同样视他若无物,好似不存在一般。
陈青皱起了眉头。
随即想到自己被长矛贯穿身体死亡的场景,连忙低头看向地面,他记得有个说法,鬼魂是极阴之物,不但惧怕阳光还没有影子,毕竟太阳至阳至刚。但有着先前经历,阳光他是不惧,就差确定影子是否还在。
然而下一瞬,他脸色有些发白。
任凭他环绕转身变着法的照射太阳,所踩的田埂上只有稻草和泥土,却不见自己的影子,也就是说,他现在并非生灵,同样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鬼魂。
陈青思来想去,始终都不能确定他此刻究竟算是什么样的存在,人不人,鬼不鬼的。
而且从自身情况来看,除了没有影子,不能被人看到,其余方面全都和常人无异,有触感,会饿,会累,会渴,不能飞,没有特殊的能力——
他停下无意义的尝试,坐在了田埂上,背靠夕阳喃喃自语着:
“看来应该和留在卷轴上的名字有关……”
从莫名其妙穿越成为祭祀品到现在,所接触的超凡物品,除了兽骨匕首外,就只有神秘空间内的毛笔和卷轴了,而且他在卷轴上留下的墨点不仅变成了自己名字,还让他继承了宇文正阳的记忆,并在最后开启了可离开神秘空间的巨型拱门。
所以说,要想弄清楚一切,就只能从卷轴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