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从没觉得生活也可以这般美好,她不用像前世那也每天带着口罩,就怕别人看到她那张布满疤痕的脸,也不用像刚刚重新回这里一样,跟厉寒舟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现在她可以每天学到自己想学的知识,有自己的好朋友,弟弟还没有走上不归路,她一边学习,努力把拉下的学分补上,一边去甜品店打工,生活过的充实又有意义。
很快就到了云筝宜的忌日。
云初提前跟老师还有秦茗请了假,打算当天晚上做火车回小镇。
秦茗倒是没说真的,只是听到她说要回去拜祭母亲的时候愣了一下,问她:“需要预支工资吗?”
云初忙摆手,“不用的秦老板,上个月您已经给我开了工资了,这个月只工作了两天。”
秦茗淡淡的点点头,“那倒也是,你说你要请几天假?”
云初说,“两天就够了,今天晚上不能过来了,明天白天也没办法过来,后天周日我就可以来上班了。”
秦茗低头看着自己的美甲,“也不用这么着急,可以在家多玩几天,周一回来上班,行了,我准假了。”
云初笑着颔首,“谢谢秦老板。”
秦茗淡淡道:“以后可以叫我茗姐。”
云初一怔,随即笑开,“好的茗姐,我周日一定回来上班。”
不是她不想在老家玩几天,只是老家的人不一定喜欢看到她。
云初买了当天下午三点钟的火车票,硬座才三十块钱,就是有点慢。
加上火车晚点,本来两个多小时的车程,云初七点钟才下了火车。
一下火车,扑面而来的是熟悉的记忆。
云初在这个小城镇生活了整整十七年,虽然童年并不算美好,可是这个小城镇的的确确养育了她。
云初没带什么行李,只背了一个双肩包,里面放了一套换洗的衣服。
没人来接她,好在舅舅家的楼房距离火车站不远,步行二十几分钟的距离。
云初凭借脑海中的记忆,回到舅舅家。
舅舅家是一栋三层的自建房,云初站在门口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举起手用力拍了几下大铁门。
很快一道熟悉的女声在院子里响起,“谁啊,这么晚了。”
“哐当”一声,铁门被人拉开。
云初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是她的舅妈谭秀娟。
谭秀娟看到云初的时候,不自觉的朝云初身后看了过去。
云初嫁人的事情她也知道,听说还嫁了个有钱人,但是有钱人有什么用,一点礼貌都没有,聘礼都没送来一个子儿,白养了这丫头十几年。
想想谭秀娟就觉得亏。
云初知道她在看什么,“舅妈,我是一个人回来的。”
谭秀娟鄙夷的看她一眼,心想真是云筝宜养出来的女儿,一样没用,一个未婚生子,一个送给别人家白睡,聘礼都不给。
“进来吧。”谭秀娟转身往院子里走,一边走一边喊道,“妈,云初回来了。”
不多时,一个身穿深蓝色上衣黑色长裤,头发一半花白的老人从一旁的厢房里走出来,看到云初的时候,脸上看不到喜乐,只站在门口,静静地看了几眼,平静的开口,“回来了?”
云初喉咙有些发痒,这是她的外婆,从小对她不算亲络,但是也从来不会打骂她,上一世,她被厉寒舟送进监狱后,外婆听到消息,一病不起,没几天就撒手人寰了。
她不知道外婆是因为心疼她才病倒的,还是因为觉得她让她没了脸面才病倒的。
云初朝她走过去,轻声开口,“嗯,外婆,我回来了。”
“进来吧。”说着,外婆先转身进了房间。
虽然舅舅家是一栋三层的自建房,但是小时候她跟外婆却被舅妈安排在自建房旁边的一间另建的厢房里。
说是厢房,不过是一间用水泥跟红砖彻起来的小屋子。
里面没有卫生间,也没有厨房,洗澡的话要么去楼上,要么在打一桶水,关上房门在屋子里擦一下。
云初打量了一下这间小屋子,跟她记忆力完全一样,虽然小,但是收拾的很整洁。
外婆很爱干净,房间几乎一尘不染。
云初从把双肩包拿下来放到床头。
外婆给她倒了一杯水,“怎么这么晚回来了,我还以为你把你妈妈的忌日都给忘了。”
云初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暖了暖胃。秋风已经越来越寒了,尤其是晚上,她在夜晚的秋风中,整整走了半个小时。
“不会的,妈妈的忌日,我怎么会忘记。”
“你丈夫呢?”外婆问。
云初把杯子里的水喝光,声音很轻:“他没跟我一起。”
外婆没再说什么,起身去收拾床铺,“这次要在这里待几天?”
云初看着她越来越白的头发,忍不住轻声问,“外婆,这半年来,您想我了吗?”
外婆有些耳背,没听清她说什么,铺好被子后,抬头问她,“你说什么?”
云初笑了笑,“没什么。”她拉开双肩包的拉链,从里面拿出了五百块钱,塞到外婆的手里,“您自己买点好吃的。”
外婆没推辞,接过钱,放到床头的盒子里,淡淡道,“去跟你舅舅打个招呼,再回来睡吧。”
云初轻轻应了一声,去了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