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伺候她孕里的吴嬷嬷便被送了过来。
“吴氏经验老道,关于孩子的事儿,你多问问她,每三日请一个平安脉。”四爷过来还送了不少的东西:“快到宫宴了,爷有不少的事儿要忙,福晋那边也说过了,你要是不方便,请安可以先搁搁。”
顾盼点点头,没有强行说什么要表态度,这事儿她只听四爷的。
正说着呢,苏培盛脸色发紧的走了进来:“爷,汀兰园那边……”
四爷扯起嘴角,疏懒的开口:“又有何事?”
实不怪他这般态度,实在是李氏最近老是拿孩子的事儿来要求自己解了她的禁足。
“汀兰园传了话,说李侧福晋诚心悔过,日日在小佛堂忏悔,只方才突然晕厥了过去,且裙边染了血!”苏培盛想到这个就头疼。
这李侧福晋说她运道好吧,确实是,满府就数她怀的多。
可要说她运道不好吧,也确实是,前头一个阿哥没了,怀上没生下的就有俩,这回这个……也是难!
四爷脸色顿时冷了下来,一声不吭的往外走。
顾盼觉得这位爷的运道是真不好,老婆们没怀上揪心,怀了又没了,那心里更难受。
石榴见她脚步往外挪,忙拦了:“格格!这个您可不能去!”这都有小主子了,万一冲撞了可如何是好?
“我就送送,没去。”这个趟儿可不好赶,她凑到石榴的耳边:“我有自己的孩子呢,哪儿敢乱凑?”
不多会儿,就有小太监来说,说汀兰园那边李侧福晋落了胎,这会子被贝勒爷和福晋勒令在院子里养身子,哪儿都不能去。
顾盼就对石榴说:“估计爷气狠了。”
这要是体质原因或是其他,倒也不会如此,可顾盼觉得李氏纯粹就是自个儿作的。
后院女人的小日子都有定数,福晋就是根据这个来排的,粗略一算就知道李侧福晋的小日子都过了小半个月了,她又生过三个怀过两个,心里能没个数儿?
“格格,咱们少听这些。”石榴这会子是千万的小心,觉着孕里听这些可不吉利。
顾盼被她那模样逗的笑出了声儿,“行行行,我都听你的,石榴可是咱们小楼里的大管家,不听你的听谁的?”
相比较她这里和声乐气的,福晋那头是真真儿的被气狠了。
“顾氏那儿怀相如何?”她虽不会对庶出小妾出手,可也不代表就会对他们贴心关怀。
只她知道,夫荣妻贵。
四爷最近颇得圣上看重,可太子那儿……却是难说。
本身就很难了,再加上万岁爷最近有考校各府阿哥的心思,自家的弘晖如今年岁虽小,但有自己这个额娘在外头攒名声,万岁爷对四贝勒府也有诸多赞赏。
只这些,却硬生生叫李氏那个蠢货给毁了!
本身怀上是她们的本事,保不住那是她们没用。可偏偏赶着这个档口的,那几个蠢货今年连连掉孩子,害得她这个四福晋平白添了不少的坏名声!
“顾格格那儿从苏佳格格的事儿发生后就没出过门,每日里就小太监们去大厨房领份例。”姚黄回道。
对于自家福晋的心思,她其实是明白的。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既然福晋都不在乎那些妾室,那她这个当大丫头的,也没必要去开罪人,自然是和和气气的。
“姚黄,你说这是不是都是命?”福晋有些出神:“早年刚嫁给贝勒爷时,我也想过为什么爷总是爱去李氏跟宋氏那儿?现在想想……”
她摇摇头:“到底年长我,长开了,跟爷又有情分在,即便我是个嫡福晋,也得小心翼翼的侍奉着贝勒爷。”
“福晋何必如此说?”姚黄心疼的看着自家主子:“这些是每个女子都要走的路。您那会儿跟贝勒爷成婚,因着年纪小又不熟悉才会如此。眼下大阿哥都开蒙了,贝勒爷这些年虽宠爱李格格,可从未落过您正妻的脸面,再加上小主子们当中,大阿哥也最出色,您不必再想那些不开心的事儿。”
“道理我都懂,可有时候就觉得委屈。”福晋低下头:“我乌拉那拉氏自问做的足够好,也从未害过人,可是……”
“可是爷虽理解我,但因着这几个蠢货的事儿,我这些年积攒的名声都快给耗完了,心里能不憋气?”她气狠了,端起满杯的茶水,一口气给喝了:“爷待我的心我自然知晓,但我从未做过的事儿……外头现在那些传言,我如何能忍?”
姚黄拍拍她后背:“您慢着些。”又道:“奴婢知道您受委屈了,可咱们也没法子。”
是啊,也没法子!
福晋觉得自己委屈极了,旁的府里头,小妾过得跟泡在黄连水里头一样,旁人说两句就过了。
可四贝勒府呢?
自己从未用过那些阴私手段,就因为那些个蠢货自个儿没用,倒叫她背了黑锅!
本来永和宫的娘娘是要接弘晖去宫里住一段时日的,就因为这,害得进宫小住的事儿没了着落不说,弘晖也凭白没了在万岁爷跟前尽孝的机会!
说她两句便也罢了,只她无法接受弘晖因着后院的破事儿被连累!
“福晋……”
“罢了,我也就是说一说,日子还得继续过。”福晋凝眸,盯着铜镜里的自己:“李氏那个蠢货,接下来的大半年别想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