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这事儿跟女人不女人的没甚关系,只是皇子阿哥的身份敏感,会多了些叫人多想的意味在。
便是外传一心沉迷汉学的三哥心底都有野望,更何况其他人?
只可惜的是,这位致仕的顾大人如今已六十有四。这样也好,便是有这么一层关系在,人到了这个岁数,自己这边也不会招惹太多的忌讳。
更何况人人都知道太子不满江南文人,便是知道这些,也无伤大雅。
只可恨明珠那个老狐狸,非说当年慕其才名才聘其为长子授课,又说有了当初国子监祭酒徐元文的推荐,邀其成了府中住塾师,关系莫逆。还道有了这桩缘分也是那顾家蒙受皇恩,只看在当初的情分上,说要好好关照故人之后。
若不是这番话,想必皇阿玛也想不起来顾氏这一桩事。
想到这里,四爷唇线抿的更紧。
皇阿玛为了让自己好好的跟着太子办差,也为了明珠那边的人跟自己不会有接触,硬是把这事儿定性为了自己不懂事胡闹。
呵,不懂事胡闹?
自己如今二十有四,大格格都已八岁,原来在皇阿玛的眼里还是不懂事只会胡闹?
有了这么一句评价,日后他人眼中的四贝勒如何能当大任?
想到这头,四爷的手倏得收紧,“明相那边说要关照故人之后,命人送了不少的东西,晚些时候爷叫人给你送来。”
“爷,妾不认识旁人,既不是顾家送的,妾也不敢要,交给爷处理便是。”
顾盼也不是真的傻,但这事儿吧,古代的男人,真能欣赏跟他谈政治格局的女人?而且还是小妾?
别扯淡了,嫡妻要是能,那是贤内助。小妾要是能,那后宅八成要斗成乌鸡眼。
而自己这边,即便能听懂一星半点的,也顶多能听懂个大概的对立面,连这些个大臣的名字都记得脑门发懵,也谈不出个啥来。
人都来了,索性留下来用膳。
“爷既然带回来了,便没在乎这个。”四爷叫她坐在身边,“不过按照规矩,还是要查过后才能送到你手里。”
见他不在意这个,顾盼神色自在了些。
“往后这事儿估计不会少。”要真计较这个,那往后要计较的可多了去了。
不过损失些许钱财,大哥那边的党羽即便被皇阿玛打散,可他身上直郡王的爵位还在,还是当今的皇长子。而今有了这一桩事,想必那边是很乐意给太子添堵的。
一直跟着自己的弟弟偏偏有了个跟死对头家有牵连的屋里人,以太子近些年越发左的性子,自己自然得不了好。
虽看在皇阿玛的面儿上不会真的为难,可自己办差时难免会有妨碍。
无伤大雅,却恶心人。
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大哥那边对于恶心太子一系的人很有心得,也很热衷。
顾盼心里没什么波动,这事儿自己又做不了主,能说到自己跟前的就听他的,说不到自己跟前儿的话就更无所谓了。
四爷看她脸上没什么异色,倒是笑了起来,“你倒是个心宽的。”
这样也好,至少在这儿心里能放松。
“妾一天天的就在后院待着,心当然宽了。”顾盼暗示他。
“怎么,还想着出去?”四爷好笑的看着她,“别想了,这不合规矩。”
“福晋每日里忙着大大小小的事儿,连旁人家的邀请都是挤出时间去的,你倒好,就想着出去玩儿?”四爷这上头不会放纵府里的人。
哦,府里头的爷们办差拼搏,福晋也是忙的脚打后脑勺,结果小妾出去撒欢儿?
就没这么办事儿的,能干出这种糊涂事儿的没几个,这不是嫌日子过得太舒坦,成心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顾盼磨磨牙,心里却嘀咕着你特么的说得还挺有道理?
四爷看她说着话都能打瞌睡,叫了石榴过来,“伺候好你家庶福晋还有小主子。”
石榴应是,扶着打哈欠的顾盼进去歇着。
这一觉睡得不是很舒坦,迷迷糊糊,翻来覆去的,等醒来后,身子骨特别的乏累。
四爷晚间过来的时候,看她皱着一张小脸,当即就不悦了,问石榴:“怎么伺候的?”
石榴吓得腿软,颤声回道:“回禀贝勒爷,庶福晋说四肢有些酸,奴婢正给揉着,问过府医,说是少些思虑便能睡得好……”
“思虑?”他坐在床边,“你忧思过重?”
“苏培盛,宫里现在下钥了,你去谢太医府上问问,他今个休沐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