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砚成越过来人的肩头往后掠了一眼,走廊空荡。
满腹说辞突然就在心里垮了大半。
他在这半小时显得极有耐心,时不时抬眸往会议室大门瞥一眼。
每一瞥都极为短暂,几乎不会被人发觉。
像是不经意地,习惯使然而已。
随着会议即将开始,耐心逐渐消耗殆尽。
梁砚成指节轻敲桌面,像随口过问似的开口:“小池总呢?”
章生生笑眯眯地答道:“小池总今天不在。
说会议由我主持。”
“”
梁砚成的神色向来寡淡,章生生没察觉出冷和更冷一点有什么区别,依旧笑得像尊弥勒佛:“小池总说以您二位的关系,她来开会怕徇私不公,所以叫我来就行了。
我们小池总这一点我很佩服她,就是公私分明。”
章生生在那夸耀着,易俊这边心都凉了。
他此时只能装透明人,能减少一点存在感是一点,小心翼翼地把即将用到的文件推到会议桌上,立马表演隐形。
心里一片哀嚎:夫人这波,还真不是公私分明啊。
池颜傍晚从外边回家的时候,那辆黑色轿车依然守在别墅花园门口。
只不过这次停的位置显得极为霸道,几乎堵住了整个大门。
没法像往常那样一脚油门从旁掠过。
她闪了闪大灯,就见那边后车厢的门突然打开,入眼先是烟灰色笔挺的西装裤腿,而后是男人指节修长的手。
他单手搭着车框徐徐站直,在这个季节特有的暖风热浪里眉眼清淡望了过来。
池颜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拇指搭着方向盘微微内扣。
她看到男人停在窗边,俯身扣了扣车窗,对她说:“我有事和你谈。”
没下车,她只是打开车窗,说:“那就在门口谈吧。”
“我昨天。”
他开了口,眉心微蹙,像是在思考接下来要怎么往下说。
池颜没作多想就知道他想表达的后文,打断:“我听说了。”
梁砚成:“”
空调的冷风与窗外热风交汇,彼此之间不是绝对的安静,引擎声填充了两人都没开口的空白。
池颜仿佛听到院墙内小狗心急火燎地哼哼声,垂下目光:“没别的事了吗?
没有我就”
“我给小宝带了点东西。”
每次碰到这个昵称,都能从他的语气里听出艰难。
昨晚的事过后,她似乎还没消气。
梁砚成手指搭着领口往外扯松一些,内心接受了投其所好、从小狗开始曲线救国的策略。
他朝轿车方向打了个手势,司机立马下车,从后备箱搬出好几箱玩具,整整齐齐码在花园门口。
眼神殷勤着,像在等太太叫人开门。
池颜下颌磕在方向盘上饶有兴致地看着,心道,还知道买东西哄狗也不知道给我买,木头。
她故意维持住高冷,说:“哦,那替小宝谢谢你了。
没别的事了吧?”
倾情演绎一副赶人的模样,连门都不愿意开。
其实今天白天,池颜没好意思找林霜打听,转道去塑料小花群里问了一圈。
昨晚的事在几张嘴的诉说下,活灵活现在眼前演绎了一遍。
听一次爽一次。
只是当着他的面,池颜又想起这几天和闺蜜诉苦时放的高姿态。
她是那种一哄就好,屁颠颠跟着回家的人吗?
看着男人依旧冷淡的眉眼,与自己坚持道:绝不是。
于是今晚的蹲守,梁砚成依旧不明不白吃了闭门羹。
他不是没有郁气,只是从后视镜里掠过自己生来冷清的眉眼时,忽然察觉是不是总是这样蹙着眉,叫她觉得自己太没有人情味了。
池颜进了门,把狗玩具一股脑丢给小狗,忙着给裴芷复述了一遍几分钟前的事。
完事总结道:我够高贵冷艳了吧?
池颜:我不是那么容易就会被得到的小宝贝
裴芷发来表情:点头点头p
池颜说完陷入了新一轮的惆怅:可是他这样每天到家门口来蹲我,我好怕一心软就招架不住啊。
我是没有骨气的小可怜
她委委屈屈:我可不可以去你家躲两天啊宝贝
裴芷迅速点头同意:好呀,你把小宝一起带来。
正好我爸退了休无聊呢,他挺喜欢小宝的
两人闷头打了商量。
于是第二天一早,黑色轿车堵着花园正门直到过了上班点,也没见半个人影。
甚至连狗影儿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