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肉？

一听此言，王婉君惊得差点把方才吃的那片肉呕出来。

这是什么唐朝特色料理吗？

在王婉君的认知里，上一个能对熊为所欲为的，还是俄罗斯这样的战斗民族。但人家也只是把熊当成宠物饲养，顶多在足球赛让熊开个球什么的。

她倒是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直接把熊端到餐桌上吃，而且是不经过蒸煮的方式高温消毒，生肉切个片浇上酱汁就端上来了。

怪不得那些肉片看起来都是红红的。

生肉吃下去不会闹肚子吗？

王婉君不禁感叹：唐朝人的肠胃真坚强啊。

李治从五生盘中夹起一片肉，徐徐道：“这五生盘是取猪、牛、羊、熊、鹿的五种肉，切鲙成薄片后，用酱汁调和味道制成，再在盘中摆成这五种禽类的形状。其妙处在于，要现取鲜肉，而且切鲙之人刀工要精湛，才能使禽肉薄如蝉翼，入口鲜嫩有嚼劲。”

说罢他便将那块红红的肉片塞入嘴中，闭眼细细品味，唇齿咀嚼之间，称赞道：“味道果然不错，如意楼的坑饪刀工越发好了。”

王婉君低头看过去，那五生盘中的五种样式，仔细看看还真像那五种动物，尤其是鹿的图案，还摆了一对长角作为装饰。

知晓了其原料和做法，王婉君感觉喉间涌出一阵恶心，便没有什么再吃的胃口了，只是端起茶盏吃了一口茶。

李治见她没有再动筷子，便问道：“娘子可是不爱吃这几道菜？不如再选一些合心意的，让他们做了送过来。”

王婉君表情有些不自然，慌忙解释道：“殿下选的这几样菜的味道极好，或许......是方才在坊间逛得久了，现下有些累，所以无什么胃口。”

其实她现在是有些饿，但是听李治说完五生盘的做法，便没什么胃口再吃。

她总不能对李治说，你点的五生盘恶心到我了，所以我吃不下东西吧。

因此王婉君只能随便扯了个由头，想搪塞过去。

见王婉君神色尴尬，李治也没有戳穿她，只是看向一边的青禾，问道：“你家娘子在府上的时候，素日爱吃些什么？”

青禾不知是否应该如实作答，便看向了王婉君。

王婉君会意，替她解了围：“也没什么特别爱吃的，只是在家时，厨房常常做一道炙羊肉，味道鲜而不膻。”

李治起身，直接走了出去。

王婉君愣在了那里，竟也没有敢叫住他。

他就这么走了？

这还有一桌子酒菜没吃两口呢。

钱也没付呢，不是说要请我吃饭吗？

算了算了，一会她自己付账就是。

“唉。”

本着不能浪费粮食的原则，王婉君拾起筷子便开始吃。

现下屋内只有她主仆三人，王婉君也不再拘泥俗礼。

毕竟自己素日吃饭什么样，青禾和挽芳都是清楚的。

王婉君左手握着汤勺舀了一勺河虾，右手用筷子夹了一片炙猪肉。

若是吃不完，一会让人打包回去当夜宵，也是不错的。

勤俭节约，是在社会主义红旗下生长出的她的良好品德嘛。

菜尚未送入嘴中，王婉君突然想到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王婉君看向身侧的青禾，柔声问道：“咱们出门前带的通宝够付这么一桌子菜吗？”

这一桌子菜，多为荤菜，恐怕要值不少钱吧。

那壶酒看起来也价值不菲的样子。

之前逛街的时候，她心血来潮，已经买了不少东西了，也不知道剩下来的钱还够不够付账。

王婉君可不想一会被如意楼的店家当成吃霸王餐的锤出去。

青禾解下钱袋，走到窗子旁，借着月光数了数里面的一串开元通宝，笃定的回答道：“够了够了，还有许多呢，娘子放心吃便是。”

一听此话，王婉君这才放心下来，将河虾塞入嘴中，又把筷子上的猪肉卷了卷，放到一旁的蘸料上一滚，也送入了口中。

那碗蘸料里似乎放了许多花椒，辛辣入喉，霎时呛得她连连咳嗽，下意识的去摸那件茶盏。

茶盏内已是空空的，哪里还有茶水的影子。

她倒是忘记了，方才自己连吃了几口，那盏茶早就吃尽了。

王婉君看着对面的那壶酒，心中便有了主意，吩咐青禾道：“这酱汁辛辣的紧，快给我倒一杯酒。”

青禾虽照做，提起壶柄，嘴上却还是劝她：“不然奴去找茶博士，再做一盏茶来，娘子不要喝酒了吧。”

王婉君连连摆手道：“远水解不了近渴，我咽喉灼热难忍，听我的，快倒一盏酒来吃。”

青禾担心她吃多了酒醉，不敢多倒，只往茶盏中倒了半盏酒。

半盏清冽的郢州富水入喉，喉间的灼热消减了些许。

将清酒卷上舌尖，细细回味，清香中似乎还透着丝丝甘甜，比现代那些闻起来冲鼻的二锅头和啤酒，气味要清淡多了。

王婉君发现自己在这个时代，竟开始逐渐学会品酒尝酒了。

要知道，在现代她可是滴酒不沾的。

果然人类的本质除了复读机，还有真香。

王婉君放下酒盏道：“再倒，再倒。”

“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