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年年意识过来的时候，顾邈已经背对着她躺在床的外侧，清隽修长的身影遮住了一部分影影绰绰的烛光。

床的面积不大，刚好能容两个人睡下，他们两人之间只隔了一拳左右的距离。

程年年静悄悄地往床里侧挪了挪。

外侧的人却不动声色地往她的方向凑了过来。

这下好了，两人之间连一丝空隙都没有了，几乎呼吸相缠，肌肤相亲。

静夜里，程年年仿佛心下揣着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心跳不住地加快。

还好顾邈没有逼迫她，心态急进反而不易成事，如若他把她逼到躲起来不见自己，这样可不好。

顾邈此魔占有欲和掌控欲极强，但面对程年年却总会情不自禁地收回尖利的爪子，换成柔软细腻的羽毛，在她接受和容忍的最大底线上不停试探。

他退回到程年年的安全区内，听见小姑娘暗自松了一口气，心里既有逗弄她的愉悦，又有一种无可名状的无奈。

“晚安，程程。”

低沉带笑的声音从耳畔传来，程年年莫名地觉得很安心。

睡意逐渐聚集起来，朦胧间她模模糊糊地想，他的声音似乎有些熟悉。

好像在哪里听过……

在哪里呢？不记得了。

以后再回忆吧。

待到身后的人呼吸匀长，顾邈才转过身来，将陷入酣睡后双颊泛红的娇小女子揽入怀里。

“晚、安。”

这两个字在唇齿间再次碾转重复一次，便被赋予了特殊的含义。

月色如薄纱般笼罩在他们的身影上，顾邈再度温存片刻，便分了一半元神出来，命令虚幻的人影潜入月色中，另一半元神则留在原体内，警觉地提防着四周的一切，保护枕边人的安全。

作为魔尊，给自己捏造出妖族的身份并不困难，扮演成妖也是轻而易举的一件事。

但……有些桎梏，并不是那么容易便能打破的。

步步为营，这是他蓄谋已久的第一步。

*****

第二天，程年年醒来，发现化人的少年不见了。

相反，自己怀里正紧紧揣着一只白猫。

猫的梅花爪踩在她的胸上，毛绒绒的脑袋靠在她的胸口，正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她差点失手把这只猫甩出去。

——如果不是看在他刚刚痊愈没多久的份上。

程年年红着脸把白猫从自己的身上扒拉下来，板着一张小脸严厉警告：“以后不要趴在我身上。”

奶凶奶凶的，几乎没有多大威慑力。

“可是，那里很舒服。”

“很软。”

猫一边说着，一边舔着自己刚刚摁在那处的爪子，复而又认真地纠正道：“程程哪里都很软。”

瞧瞧，这是一只正常的猫会说的话吗？程年年脸热得快要冒烟，硬是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