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之中,屈氏以往除了主持中匮以外,全身心都落在儿子身上。如今沈宗恪去了国子监念书,她的空闲时间倒是突然多了起来。曾经忙碌的时候想清闲,现在清闲了又觉无所事事。
午睡之后。族中几位妯娌凑在一起打马吊,四个人一桌竟凑了三四桌人,也还算热闹。只是女人聚集的地方,必然少不了扯些家长里短的事。而这里面又总会有那么两三个人平日里是不对头的。
沈百舸有三个哥哥,一个姐姐,下头还有弟弟妹妹各一个,可以说人丁非常兴旺。只是到他自己时,不愿续弦纳妾,本支的人丁自然不如其他房里兴旺,偏生又他这一支最是富贵!遂族中人皆要看其脸色过活。
马吊刚开两轮,沈宗平房里的夏氏就开始同婆婆打起了嘴仗。老的看不惯小的性子泼辣,小的看不惯老的管东管西!无奈屈氏还跟这婆媳俩同桌打马吊,笑意盈盈的劝说了几番不见效,跟刘氏对视一眼后便任两人去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清官难断家务事!
大半个时辰下来屈氏也是不能忍了,借口说头痛,让其他人顶上,自个儿回了流芳居。
齐嬷嬷端了盅炖燕窝上来,她小口的喝了几勺便叹息着不再动。齐嬷嬷以为主子还在为夏氏婆媳俩的事烦恼,便道:“夫人别为他人的事伤了自己心神,三少爷房里的事由他们去吧。”
屈氏闻言一笑,有些无奈:“谁管他们房里的事!我是在想恪儿。也不知他在国子监怎么样了?吃得好不好?睡得安稳不安稳?”
“原来是在担忧少爷。夫人,不必忧心,实在放心不下,您哪天去看看少爷不就好了?”
“看什么看啊。别人家的父母都没去看孩子,偏我就去。那些人还指不定怎么看恪儿呢?说他是离不开老母的稚子!”
“话也不能这么说。”齐嬷嬷转而奉上一盏清茶道:“父母牵挂子女天经地义的,您若真的怕影响少爷什么,不如就差遣下人送些东西过去,顺便看看少爷的状况。别人家也都这么做过的!”
屈氏拧眉思衬半晌,觉得倒也可行,心里便把此事记了下来。
既然要派人送东西去国子监,那么派谁去又成了问题。这个人去了当然不止是送点物品这么简单,还得会察言观色,看看少爷过得到底如何。齐嬷嬷跟在主子身边要帮忙审查账本,管家要忙着处理老太爷交代的事。其他人谁更了解少爷一些,能看出他所言是否属实的人……
乔珎跟着管家的儿子大安坐上马车时,整个人还处于心不甘情不愿的状态,当然,只能憋在心里。送东西一个人去不就行了?一个小包裹而已非得两个人还驾马车送去?夫人,您的意图是不是也太明显了?
低头看着包裹,她无声的叹气。罢了罢了,可怜天下父母心。她只是个丫鬟,奉命行事就好,哪里能有那么多的埋怨。
调整了一番心态,乔珎一路上跟大安聊得还算愉快。直到对方哪壶不开提哪壶,说到“少爷那么疼你,你也该知足了!”时,对话戛然而止。某人再次进入“无声”状态,任由聒噪的大安满脑子幻想。
要说国子监不愧是为朝廷培养人才的地方,连大门都霸气得让人想膜拜。不过她还没怂到给一道门下跪的地步,跟着大安上前,向护卫表明来意后,被带到门房处作登记,然后就被引到了沈宗恪的房门口。
“还未到下学之时,你二人就在此等候罢。”面无表情的护卫说完这句,扭头就走了人。乔珎二人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还未来得及打量四周,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带着惊喜的响起:“珎儿?大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