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立刻将那扇门打开,而是俯身贴耳,倚在那扇血红色的门上,又听了一分来钟。
我总是这样的奇怪,当答案尽在咫尺的时候,反而不愿意伸手打开,喜欢费脑地猜测一下。
门里面再次传来了那阵怪异的、嗷嗷的尖叫声,这样的声音,似人非似,似虎非虎,像极了恐怖电影中,受尽地狱折磨的恶鬼发出来的哀嚎。
人类肯定是不能发出这样空洞而恐惧的声音,动物更是不可能,或许只有传说中,神农架上出没无常的、号称森林守卫者的野人,才能完美地发出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一想到这里,我握在门把上的双手就禁不住地颤抖,想要快速地把门打开,一睹野人的真容。
然而,就在我下定决心想要将那道血门打开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哒哒-的木屐声,然后,有个矮小的身影出现在灯光下并用很熟悉的声音叫唤了我一声:“六音君!”
我转过头去,看了那人一眼,竟然是田合一郎,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实验室中的。
“田合一郎,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们抓到了传说中的野人,然后还关在了这道门里?”
我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之后,又暗骂自己白痴,这本来就是他的实验室,他出现不过是平常之事。
就是不知道,他是不是从一开始就藏在实验室里的某个角落里,一直在暗暗观摩。
“六音君,我住在这里的8楼,刚看到你闯了进来,就下来看看!”田合一郎向我摊了摊手,极其平静地笑着说道:“至于你说的那道门,里面其实什么都没有。”
田合一郎说话时的神态很古怪,有着刻意的伪装,可我又说不上是哪种古怪。
我再次打量了一遍,发现实验室里确实没有什么可以藏人的地方,可我仍不相信田合一郎的话语,转头瞪着他的眼睛,冷冷地道:“田合君,门里面到底有什么?你们是不是真的抓了只野人在研究?”
田合一郎听到我的问话,没有回答,对我笑了笑,对我下了逐客令,还是用那种古怪而平静的语气说道:“六音君,你该回去了,据我所知,庄园里的黑羽武士正在全力搜捕你!”
说完,田合一郎一脸平静地向我扬了扬手,他的手里拿着一只小型的、类似于遥控器那样的黑色按钮。
然后,他伸手轻轻一按,在实验室中间有一块黑砖砌的圆形凸台,迅速降了下去,接着又像影控室里放粤语长片那样,有一块长方形的电影幕布,从地底升了起来。
幕布里是一段黑白录像,那段录像记录了我从二楼的窗台跳出后,藏了一阵,就往这里奔了过来,当我纵身跳入这栋房间后,画面里再也没有任何关于我的踪迹,只有,这栋房子周围的一些监视内容。
这就说明,这栋房子里面和这间实验室都是没有安装监控的,所以,并没有我在实验室里的记录。
我当时看到这段录像时,怔了几秒,看来这群人对我的踪迹了如指掌。
田合一郎笑了笑,也没有理会我的反应,而是继续按了下手里的遥控按钮,里面的画面又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一群黑羽武士向这栋房子奔袭而来的画面。
“六音君,不出所料,这群黑衣武士,一分钟内就会赶到这里,真不知道这群文明人会怎么样地折磨你!所以,你现在逃的话,或许还来得及!”
田合一郎笑着看向我,摇了摇头,意味深沉地说道,他的表情还是那样的平静和古怪。
“哼,你以为这样就能将我吓退吗?我倒要看看这门里面到底藏了些什么?”
我冷哼了一声,也不理会田合一郎的话语,直接伸手向血门上的门把上迅速抓去。
我骨子里是个很固执、冷傲的人,怎么可能会被田合一郎这样的一句话吓倒,相反,他越是不让我打开那道门,就越让我觉得他是在故意隐盖些什么。
然而,当我快要将那道打开的时候,嗤的一声,眼前突然一黑,一道黑色的影子像幽灵那样,迅速出现在我的面前。
那道黑影的速度很快,我还没看清楚他是怎么来到我的面前时,他已经向我的双手袭了过来。
轰的一声,只觉双手一沉,好像有一对镶了刀钳的铁锤,重重地钳在了我的手上,那是一双长满血色痦子的大手,直接将我按得动弹不得。
我定了定神,看清了那道黑影,竟然是田合一郎,想不到一向弱不禁风的他竟是一位血影流派的大影者。
“田合君,你藏得可真深呐,可是我若要想将这门打开,你恐怕拦不住!”
我冷冷地笑了笑,自己与田合一郎已经认识了三年之久,一直以来,我都以为田合一郎只是一名痴迷于探究人体灵魂的医生,没想到他竟然也会武术,还是一位大影者。
不过,我当时并不很意外,这些年见过太多这样的两面人了,就像深海里的鱼,它若不想主动浮头的话,永远都藏身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