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胖子走了,回了江南。
周山河也走了,去了柳州。
我站在甲板上给周山河送行的时候,刚好看到了俾格米的那群小矮人,他们正跟田合一郎的救护团队拥着卡奴天登上了另外的快艇,往扶桑的方向赶。
五六月的天,海上的风浪很大,几艘快艇疾行的速度如同闪电。
刚开始还能看到艇身上挂着的花布,十分钟后就化作了一个黑色的圆点,慢慢地淹没在海面上飘浮的浪花之中…
那时已是中午,阳光刺眼,我已经有十来个小时都没有滴米下肚了,送走了周山河后,我肚子饿得咕咕地叫,马上跑回到了餐厅里,大快朵颐了一翻。
当我酒饱饭足后,再返回甲板上时,波澜的海面上已经看不到任何的船只了,只有不时翻转如龙的海浪,和偶尔飞向琼州南归的雪雁…
安家的商船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由于卡奴天的伤势加重,远洋号的速度减到了10来节的飘流状态,早就被全速逃离的安家商船甩了个十万八千里。
我走出甲板的时候,史密夫船长跟塔曼也在甲板上,然后,我又迅速地走到了史密夫船长身边。
史密夫跟塔曼抬头看了我一下,也没理我,手里都拿在一张航海图,好像在规划着航线。
原本远洋号的航线是先出琼州海,由南海的沿岸一向北上,经过北辽海,再由哈尼撒群鸟转向印都,目的地在太平洋北岸的新马尼亚的新基港,在那里稍作补给,然后再沿海岸转入新隆坡。
至于为什么要转去新隆坡,大概只有塔曼才知道。
而现在,史密夫船长先将自己特意训养的乌鸦放飞,根据那群乌鸦的走向,史密夫船长异常地肯定安家商船的航路是去往了太平洋的东岸,终点站是巴伊运河的沿岸,或者是沿着巴伊运河直上大西洋北岸。
我站在史密夫船长旁边,看他分析得头头是道,但其实心里啥的都没看懂,只能像盲鱼摸象那样傻站着一言不发。
我天生就对方向感没什么概念,属于轻度路痴一类,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时常要用到罗盘辨位定方的话,我这辈子都不想认识那该死的乾坤震兑与艮离巽坎的具体方位。
所以,我只是看了他们规划了十来分钟,就实在闷得听不下去了,急忙像三岁就学英文的小孩,跑到了一旁的拦杆上,撑起了太阳伞,愉快而安逸地晒太阳去了。
塔曼倒像是个天生的导航员,也不知道她以前是干什么的,居然有耐心跟史密夫船长规划了差不多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后,两人谋划完毕,史密夫命令船上的调航员重新调整了航线,沿着印都海一路向东,去往巴伊运河的东部。
远洋号上的驾驶员接过指令后,极速转舵,收起了几处为了美感而故意多设的瞭云台,适当地减轻了空气的阻力,几乎是以全速向太平洋东岸前进。
我站在甲板上,看着远洋号一路向东,沿途的山原高陵一排接着一排接踵而过…由近及远的山丘海岸彼着霞光浪纱逐渐模糊…就像一个个色彩斑斓的待嫁娘子在海里上曼舞着向我们招手!
时不时地还能看到一堆堆凸起海面的小岛在翻滚的巨浪中探头,翻滚的巨浪在大海中简直拥有着无敌的神力,带着海风只轻轻一吹,就将探头的小岛再次淹没…美妙极了!
史密夫船长看到那些时隐时现的小海岛,突然跑到我身边,指着其中一堆成片小岛跟我介绍道:
“快看,这就是大海的威力,这些成片海岛在几百上千年前可能是一片不知名的大陆,可是由于冰川融化或者地壳运动,才会被海水淹没,然后经过岁月的洗礼,逐渐与神秘的大海融为一体。”
我听到史密夫的讲述,心中吓了一大跳,突然对大海产生了一种莫名地敬畏。
这样成片的海岛在茫茫海面上不知道有多少,而那能看到的海岛极有可能是某片大陆最高的那座山,逐渐演变而来的。
远洋号的速度很快,只十来分钟,那成片的海岛就消失在我的视线之中,随之而来的是另一些相似的小山小岛!
而越靠近太平洋的深处,海水便越发地凶猛与浑浊,人类活动的痕迹也越来越少,连南飞的候鸟也再难觅踪影!
就这样,远洋号在太平洋东面航行了七天七夜才逐渐地靠近了巴伊运河的沿岸。
在巴伊运河的伊罕马国管理的海港,远洋号有过一次短暂地进站锚号,进行了一次大规模地补给后,远洋号再次扬风起航,向着大西洋与太平洋的交界进发。
由于那时米国是太平洋和大西洋的海上霸主,太平洋东部和大西洋北部有很大一部分海域的使用权都在其辖下,包括举世闻名的巴伊运河。
而远洋号背后的大金主又是米国的好朋友,所以,远洋号在那一部分海域中几乎是畅行无阻,只用了三天便又越过了巴伊运河。
遗憾的是,我至始至终都没有见过安家商船的半点身影,安家商船仿佛一具行走的幽灵,让人难寻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