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没跟爷说实话。”怡和说完好半晌，背对着自己的人也没个动静，就她疑虑是不是自己真把人给说睡着的时候，永璋总算是赏了个面子给怡和，轻轻的转过身来。只不过一句话，就又把人给说懵逼了。

“皇阿玛给你我赐婚那天，我正跟大哥在一起。自从在先皇后灵堂被训斥之后，大哥的性子就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永璜是庶出，额娘也早就死了，但不管怎么说他也是长子，那些年也从没人亏待过他。

“那天大哥病了，我去大阿哥府瞧瞧他。原本意气风发的爷们，靠在床沿连说话都没劲儿。那会儿太医们都说大哥病得不重，只不过是风寒而已，可我看着大哥了无生气的样子，只觉得自己往后恐怕也得走上那条路。”

成亲这么久，两人从来没有提过关于永璋被训斥厌弃的事儿。他不说怡和就半句都不问，权当没这回事。此刻永璋突然提起来，怡和也只敢老老实实听着，就连呼吸也跟着轻了不少，生怕扰着沉浸在回忆里的永璋。

“后来，等到我打算起身离开的时候，春林那奴才突然毛毛躁躁的跑进来，趴在地上气都没喘匀，就把皇阿玛给你我赐婚的事儿给说了。”

永璋至今想起那场景都觉得不大真切，他不在意怡和是什么身份，也不在意皇阿玛指了这桩婚事是不是为了给理密亲王一脉施恩，他只觉得这个消息就想扯破他阴霾世界里的一道光，他必须牢牢抓住。

“再后来你进宫的时候我偷偷躲在远处看你，模样我没见着，可你那招摇又肆意的模样，就跟我在心里描摹了千百遍的模样一模一样。”永璋自顾自说这话，等再回过神来怡和大半个身子已经缩在自己怀里边了。

“所以啊，你在爷这儿不一样，跟谁都不一样。”永璋紧了紧怀里的人。“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左不过就是想着跟爷搭伙过日子，把福晋该做的都做妥当就行了，是不是。”宫里长大的孩子见得最多的就是紫禁城里的分分合合，宫里那些娘娘们要想过得好，个个都是这么想的。

“不过爷不跟你计较，爷等得起，总有你心服口服的那一天。”前边说了那么多，说得怡和心绪复杂，一会儿觉得小可怜是真可怜，一会儿又觉得成亲这么久他心里这么多事自己一点没察觉，说他是黑心美人一点都没错。直到说到这一句突然没了正形，才把人给逗笑了。

“那你不生气了？”永璋这些话要说自己听了一点不感动那是假的，可自己到底不是真十六七的小姑娘，哪有那么容易把自己豁得出去，所以这会儿也没法接他前边的话，只能抬头借床帐外的烛光，看着美人的脸可怜巴巴的问。

“还能气多久啊。爷这前胸后背衣裳都给福晋揪得不能瞧了，不敢生气。”永璋低声笑起来，怡和脑袋抵在他心口，都能感受到让人酥麻麻的震动，“赶紧的，睡吧。”

这事小小的在阿哥所闹了一晚上，第二天起来两人就又跟没事人一样了。只不过吃早饭的时候，怡和总会下意识的去看两眼永璋，昨晚他说了那么多，一觉醒来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好像是有些什么已经不一样了。

“赶紧吃饭，看着爷能下饭啊。”永璋要上朝得走得早，临出门前见她碗里大半碗粥都没动，只得又坐回来看着她把早饭吃完了，这才急匆匆出门。

“福晋，好了？”昨晚贝勒爷那般生气，今早就又什么事都没了。几个丫鬟看在眼里，都高兴得不得了。

“呿，少打听有的没的，明天就过节了，该干嘛干嘛去。”怡和这会儿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心头什么滋味，不过被他这么哄孩子一样哄着，滋味倒是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