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祭祀舞,实际上按照现代的话来说——就是通过跳舞祈求BUFF。
赤瑶没跳过,但只要是妖族,都看过大巫的人跳过祭祀舞。双方交战,在战场打的好好的,这群巫族人就突然跳起了舞,一跳就跳好半天,再加上巫力聚集,就算是妖皇帝俊也没办法中断仪式。
一次跳舞、两次跳舞、次次战斗都跳舞,本来妖族们还很烦巫族这种窝囊行为,但时间长了竟然也习惯了!他们开始苦中作乐,甚至在巫族跳舞的时候盘腿坐下,讨论着谁跳的好。
【共工跳的好,你看他屁股好会扭啊!”】
【……你是新来的妖吧?没看过祝融跳吧?下次应该盯着祝融看,那腰真踏马细,简直是……】
巫妖两族打了百年,跳了百次,围观群众看都看会了。
赤瑶当年还嘲笑过十二祖巫的舞蹈仪式,却没想到,为了温养灵魂,她还不得不把看过祭祀舞跳出来。想到这里,她又似笑非笑地望了身边的季明月一眼。
说到底,还是因为这个家伙下药,害的她金羽化身堕损,让她不得不做出这种有损妖族名誉的事情。
季明月感受到赤瑶的目光,抬头望了过去。见她眸色不明,整个人都有些烦躁的感觉,只以为她是被导师的审核逼迫的,便温声劝道:“没事的姐姐,我相信姐姐可以做到的。”
“姐姐好厉害啊,还会祭祀舞呢,我什么舞蹈都不会,也就唱歌好一点,不然也要和姐姐一样在这里跳舞了。”
说完这句话,季明月猛地一顿。
坏了,当绿茶白莲当习惯了,这种明夸暗讽的话不由自主地就说了出来。
万一姐姐觉得她是在嘲笑姐姐不会唱歌也不会跳舞,最后还得留下来做额外展示怎么办?万一姐姐觉得她真在嘲讽怎么办?
季明月心里咯咯噔噔的,连忙做最后的补救:“我不是那个意思,姐姐。我的意思是……”
……妈的,越描越黑。
赤瑶也没想到季明月居然又开始婊自己了。
她不动神色地望了季明月一眼,心里开始反思自己:可能是最近忙于训练,居然疏忽了对季明月的教训,是她大意了。
季明月心里也不好受:好不容易让姐姐亲近自己了,怎么就不由自主地说了呢?沈若瑶一向是聪明的,不然也不会在以前的时候能够频繁拆穿她的真面目。这下完了,姐姐肯定想多了心里又难受了。
果然,仿佛是为了印证季明月的想法,赤瑶显示露出了微愕的表情,漂亮的墨色眸子定定地望着她。季明月以为她要想以前那样发脾气了,心里又紧张了起来。
却没想到,少女只是抿了抿嘴,默默地阖上了眼。卷翘的睫毛不安地抖了两下,那张妩媚动人的脸一下子就失去了颜色,她整个人显得尤为低落。半句反驳和愤怒的话都没有说出口,但季明月却看出了她的委屈和伤心。
与之前的神情判若两人的少女,一定是心里很难受吧?
季明月在心里暗自骂了声草。
她想哄哄赤瑶,又怕自己解释的不太好让赤瑶更加难过。
万一要是姐姐和自己疏远了怎么办?万一她又像以前那样不想理自己了怎么办?愧疚和心疼吞没了季明月,一向巧舌如簧的她此刻只能揪揪巴巴地站在一边,心里闷闷地疼。
赤瑶撇了一眼她的表情,继续自己的演戏。她把手从季明月手里抽出来,默默地走到导师面前,开始和导师互动。两个人讨论起鼓点音乐的整体氛围,在有意说出想跳舒缓的祭祀舞后,歌曲就定了下来。
舒缓的音乐伴随大鼓的鼓点想起,这首祭祀歌曲是一首纯音乐,配合了许多鼓点。赤瑶稍一闭眼,巫族的那些祈拜礼就在眼前呈现。
少女单手向前伸出,做出“礼”状的姿势,下巴微翘,露出的侧脸线条十分流畅。往日的妩媚和懒散全部一消而散,表情变得肃穆起来。墨色的眸遥遥望着前方,她仿佛是在注视着什么,又仿佛在与空茫相望。
一个鼓点而已,少女整个气质居然都变了!
导师和周围的人忍不住惊讶,视线触到那张白皙精致的脸上,也忍不住随之严肃起来。
鼓点的声音再次响起,少女开始伴随音乐一起舞动起来。
抬手投足间皆是大方和端庄,在音乐中段转折弱声的时候,少女轻轻蹙眉,忧愁围绕。手上没有道具,身上也没有穿华丽的衣服,但她还是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拉入到了祭祀舞的世界,让她们吃够了悲伤和难过。
观赏舞蹈的人忍不住难过,甚至在赤瑶一舞跳完,收手的时候还没有反应过来。最后是导师率先抽离情绪,他复杂地望了赤瑶一眼,忍不住开始夸奖她:
“厉害!”这种水平的祭祀舞已经不是简单的‘会一点’了,简直把他们一个个都拉了进去,深切体会了一把舞蹈中的情绪,太厉害了!
赤瑶脸上悲伤的表情没有变化,听到导师这么说才勉强笑了笑,随后就说了要离开回寝室的事情。
导师以为她是沉浸在舞蹈情绪中还没有脱离,知道了赤瑶的价值所在,导师在心里也有了些盼头,和颜悦色了许多,爽快地批准她回去了。
季明月还站在原来的位置,赤瑶在练习室中大放异彩,惊艳和感叹还没有来得及缓过劲儿,就被赤瑶带进了悲伤的情绪里。虽然舞蹈的开头和结尾是大气又庄严的,但是中间的悲伤情绪还是不容忽视。
她看着赤瑶没和自己打招呼就离开的身影,心里难受极了。
突然跳这么悲伤的舞是因为自己说了重话的原因吗?
季明月心情复杂,她因为赤瑶如此看重自己而感到喜悦,又因为无意中伤害了赤瑶害她心碎而感到内疚。
继续练习的积极性大打折扣,季明月脑袋里一直回忆着赤瑶在跳舞时欲泣未泣的表情,她心里像是被人堵了一块石头,又被割开了一个大口子,难受的紧。
姐姐她,一定在寝室里偷偷的哭吧?
季明月自责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