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盛娆今日起了个大早,先是在偏殿把张苓抓来训斥了一顿,又借口让他戴罪立功给自己引路。谁知道这刑狱司竟然设在京城郊外,费了快两个时辰才看到城门,就在茶馆喝盏茶水的功夫,城外就闹了事。江盛娆在楼上凭栏远眺,估摸着还是一个女恶霸强抢良家妇男的俗套情节,她反派当久了,偶尔也会良心发现。
只是当人群匆匆散开,视野渐渐清晰时,江盛娆的脑海中突然冒出几个关键词···京城郊外、卖药为生的苦命祖孙俩、强抢民男··等等,这不就是原书中那位病秧子,不是,病美人男主吗?!常规的贤淑持家人设,在女主广纳美男时不但不会吃醋,还会帮忙协调后宫关系,很多女尊文中都会配备的工具人夫郎,大概第十几章就被女主收入了房中。
女子桃花眸微眯,紧接着又发起了一道哨声,不同于先前的,这次显得刺耳且急促,那本已乖顺下来的马儿又突然间狂躁起来,踢踏着在原地兜了几个圈子,然后竟往西北处的密林奔去,不消多时就消失在了众人视线之中。
趁着再度慌乱,江盛娆又对那倒地之人打量了一番,寒素的衣着,苍白到近乎没有血色的皮肤,弱柳扶风般的身形,小而秀气的脸庞··没错没错,江盛娆连忙掀起廊房的珠帘,闪身躲回了雅室。
“这位公子,你没事吧?”
卫禾微微颤栗着,苍白的肤色让他看起来像是失血的猎物般,不堪地倒在地上,他本该被那卑劣龌龊的猎手拖到马车中去,只是在绝望认命的时候,却好像出现了一位好心人。
卫禾有些晕眩模糊,但仍努力地睁大眼睛去看,是··是眼前的这位小姐吗?脸上似乎带着关切,说话这样温柔···
“··是您···救了我吗”少年费力地开口道,下一刻却被女子抱起,是一个很温暖的怀抱,透着淡淡的熏香。他的意识越发的混沌,依稀看到女子的嘴唇张张合合,却听不清她说的话。
那匹马儿是您的吧,谢谢您救了我。
“思玉,在窗边这般入神地看什么呢?你风寒本就一直没好,仔细再受些寒气加重了。”似是一番关怀的话语,赵觅的脸色却有些肃然。
他们一行人进了月华楼,在小厮所谓的“上等包厢”里用了些饭菜茶点,总得来说确是有许多新奇独特之处,口味做法也与赵觅往日在宴席吃的大有不同。然而秦思玉却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面前的汤羹糕点只用了些许。
“妻主,那城门外刚刚有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思玉身为男儿,对于这样的佳事总是乐见其成的。”秦思玉柔柔地说道,琥珀色的水眸中蕴着些许委屈和怯意。
赵觅是极不愿意见到少年的那双眼睛流露出畏惧神色的,这会让她感觉就像是照宁在畏惧她,想要疏远她,这是绝对不可以的。
赵觅不由地多了些笑意,耐心道:“哦?那思玉且说来听听看。”
少年最善于拿捏女子的喜好言行,一察觉到态度转变,便离了位子,爱娇地坐到了赵觅怀里,似乎又有些害羞地抿了抿唇,神态纯良地细声道:“其实,就,就跟当初妻主救我出瓦肆那般,混混流子要抢好人家的男儿,然后被一位小姐救了,思玉瞧那位小姐身姿不凡,还有一匹枣红色的骏马呢,同妻主北漠的战马一样,威风凛凛的。”
赵觅本也是敷衍地听听,却不防听到少年说到深红色的骏马,倒是面色一凝,急促问道:“你可看清了?是枣红色?”
“是啊,那马儿的颜色打眼的很呢,思玉怎会看错。”秦思玉见赵觅神色有异,也不知是自己哪里说错了,小心附道:“妻主,怎么了?”
只见女子让他起身,又吩咐一干侍卫迅速收拾行装,片刻功夫,却是打算离开了。
“妻··妻主···是思玉愚笨,又惹妻主生气了。”秦思玉头一回这样没头绪,他想不通女子突然冷下脸来的缘由,枣红色的马儿是罕见些,难道是因为这个,所以落了妻主的脸面?
“这匹马为官家所有。”前些年外邦向圣上进贡,其中就有几匹稀有的汗血宝马,均被分赏给了受宠的皇嗣···
赵觅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脸色愈加难看,完全没有心思再去顾及身后泪眼迷蒙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