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机令在苏靳凉手中,他们便认苏靳凉为主,自然要将本来面目给主子看。苏靳凉自然也知道这个规矩,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
但这一看,饶是苏靳凉也微微有些讶异。七人面具下的脸,都要比她想象的要年轻许多,二十几岁的样子,但真正令苏靳凉讶异的不是这个,而是几人脸上,皆或轻或重的有着一道方形的烙印。
有的在额头上,有的在脸颊上,烙印不像往生殿是用特殊的方法刺在皮肤上,而是用烙铁烫上去的,并不美观,而且这烙印似乎已经在他们脸上存在了许久,落了疤,加之此时只凭着一盏油灯散发的昏黄的光,看不清到底被印了什么。
无风似是看出了苏靳凉的疑惑,便解释道“这烙印是我们当时在斗兽场上所印,是当时斗兽场的名字和编号。”苏靳凉心中一动,苏寂确实和她说过,这七人皆来自斗兽场。
斗兽场是什么地方,苏靳凉还是知道的。前世她也曾见识过斗兽场的血腥,对斗兽场所做的营生颇为不耻。人与兽,在这里没什么区别,都是一些供人玩乐豪赌的工具。
被卖到斗兽场,便是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想要活下去,就要不停的杀戮,以命搏命,人与人,人与兽,兽与兽,你永远不知道自己下一场的对手是谁。想要活,不论对面是什么,都要杀死。
斗兽场,就是人间炼狱。
在那种地方,能活下来的,都不是善类。在无风说了几人的来历后,几人便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苏靳凉的神色,但在看清那双淡漠的眸子中隐隐的赞赏和认可的时候,几人都不由得愣了愣。
他们从小在斗兽场长大,被苏寂和白舒迟带回去进行系统的训练时,他们是没有带着面具的,是以难免就会叫人看到脸上的烙印,而所见之人,面上不是惊慌厌恶,就是怜悯。他们很不喜欢,所以才将脸遮了起来。
今天见了苏靳凉,本以为她会像那些人一样,却没想到会从她面上读出与之前所见之人完全不同的看法。苏靳凉察觉到了几人的惊讶,微微扬眉“怎么,你们对我的反应很意外?”
“主子是第一个这般看我们之人。”无风一板一眼的开口。就连当时将他们带出的苏寂和白舒迟,眸中都带着藏不住的同情和怜悯。
苏靳凉颇为佩服几人的毅力,便解释道“出身如何并不重要,所历皆所得,能在那里活下来,是你们的本事。在当今乱世,实力为尊。而你们恰巧有这个实力,你们比很多人都要强上许多。若是有人因为这个嘲笑你们,看不起你们,能忍则忍,忍不了,杀了便是。”
苏靳凉的声音很轻,但在这寂静的夜里,几人却听得一清二楚。这般大逆不道的话语,不应当从一个谋家国天下的将军口中说出来。而当听到苏靳凉这么说的时候,几人就知道,她同寻常之人是不一样的。
“谢主子宽慰。”无风恭敬的拱了拱手。“不是宽慰,是事实。”苏靳凉缓缓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在我这里,没什么不能做的。”
这下子无风是真的没话讲了,只安静的站着,等着苏靳凉的安排。
苏靳凉看着犹如木头般的几人,也不意外。从血海中走出来的人,自然不会因为你的三言两语就有所动摇。能看到他们的惊讶,已经是难得。
如是想着,苏靳凉也不再多说,放下茶盏,平淡开口“我要你们去查一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