鸠头玉质盈润,呈白色,间有褐色,局部有浅色纹,鸠尾与翅上扬,鸠头,与翅,尾形成直线,端的是动静皆宜。
本朝手杖杖首用斑鸠做扶手处,取敬老,尊老之意。
手杖鸠头华美,丈身用料是常用紫檀木,线条柔美。鸠头握手正好合着林老夫人的手形,不会觉得大了,握手中,也不会觉得小了,手无处放。
“宇恒有心了!”林老夫人笑着让蒋嬷嬷收起手杖。
“老祖宗,曾孙女给您绣了一个抹额,祝您福寿安康!”林雅婷,林大爷和黄氏的嫡女,将将才到髫年,素来急性子,不等大少爷林煜之上前,赶忙递上了抹额。
抹额做工精致,羼针绣,一看也不是初学绣花的林雅婷的手工。
蒋嬷嬷湊上去看了一眼,只边角有一两个收针蹩脚,倒像是林雅丽做的。
林雅婷说完得意的瞟了一下边上的林雅丽。
林雅丽是林大爷的通房秋梨所出,与林雅婷同岁,两人生辰相差了两个月。
林雅丽躲闪着嫡姐的目光,嗫嚅着嘴唇,最终低着头不吭声了。
“嗯,不错不错!”林老夫人道。
“老祖宗,煜之祝您福寿安康,万寿无疆”
林大少爷正值龆年,比林雅丽大一岁,早已启蒙,并习武了。他抓了抓头发,憨憨的道,“老祖宗,煜之给打一段新学的拳,恭贺您的寿辰!”
语罢,他两腿微蹲,做马步状,手向前伸,“霍霍哈哈”的打起来,虽然拳法稚嫩,但是虎虎生威,颇有几分气势。
“好,好!煜之不愧是咱林门嫡子,有点当年老国公的威风!”林老夫人朗声笑道。
“哼!老祖宗就是重男轻女!哥哥就这么比划一下子就得了她的两个好”林雅婷很是不平,她那个抹额,虽说只是缝了两针,但是害她手都扎破了,居然只得个敷衍的不错!
“肯定是这个小蹄子使坏,故意让我以为她要送抹额给老祖宗,哼,一会收拾她!”林雅婷恨恨的瞪了下林雅丽。
这边厢,林雅丽莫名被嫡姐一瞪,匆忙低下头来。
林雅婷见此,更加笃定林雅丽在陷害她。林雅丽生母秋梨服侍过林老夫人,对她了解,肯定知道林老夫人不喜抹额,故意做来让她拿去的。
其实,秋梨毕竟是林老夫人处出来的,她的针线,蒋嬷嬷一看就知道,林老夫人又怎么认不出?
怪只怪林雅婷平时对庶妹拿捏惯了,自己还没想好给林老夫人送什么礼物,庶妹拿着抹额在她面前晃,按她的脾气,不抢才怪。
轮到林雅丽上前祝寿,她并不敢抬头,嗫嚅了两声,就只杵在了那里。
林大爷眉头微拧,黄氏见状,嘴角微抿,也不吭声,只拿帕子细细的擦着手。
“好了,雅丽也大了!好,下去吧。”林老夫人也不抬头,只挥了挥手,示意林雅丽下去。
至于三小姐林雅楠,跟暖暖同是四岁,到如今话还是说得断断续续的,也就让她奶娘抱着她,作了个揖磕个头。
“这孩子可怜见的,奶娘抱雅丽下去吧,你要好生照顾三小姐。”林老夫人看着一脸稚气的林雅楠,叹了口气。
林大爷,林宇恒看着这一儿三女气不打一处来,只除了儿子还争点气,三个女儿:三小姐,年纪小,生母早逝,口拙。
两个大的,一个骄横不知礼,居然抢在长兄前面说话,一个胆小懦弱难登大雅之堂。真是无用!
“老祖宗,孙媳去帮帮婆母吧!”
黄氏见林大爷目光深沉,暗叫不妙,想着先走为上。
“去吧,你们都去忙。大丫头,二丫头就留在这儿陪我吧”
“是,母亲!”林国公躬身应是,刚待出门。
“祖母,我二弟外放之地,山高水远,不能给您贺寿,孙儿代二弟也备了一份礼!”
林大爷接过丫鬟手中的盒子,拿出一对玉镯,看着有种有色、水头极好。
林国公顿住脚步,欣慰的望了下林大爷,长子“亲手足,孝长辈”虽不若二子天资,但更大气敦厚。
“哈哈,你们俩兄弟骨肉亲香,我老婆子也高兴,只不过,这回你二弟动作快,早一天着人送了信来。“
“蒋嬷嬷,把泽儿的画拿过来”林老夫人道。
林大爷一愣,怎么回事?明明这几年都是给二弟去信,老夫人的,林国公和薛氏的寿礼,他都一并准备的,今年怎么就提前送了呢?
“呐,这就是你二弟给我画的画,哦,对了,还有小暖儿!”林老夫人拿出几轴画卷。
林大爷近到前去,帮林老夫人打开,只见随着画卷徐徐展开,只见由一座虹形大桥和桥头街面组成。粗粗一看,杂乱无章。
再细细一瞧,林大爷不禁吸了一口气,这些不同行业的,操持着不同的事,大桥西侧,有一些摊贩和许多过路客,有相面的,卖茶水的,更有许多人凭着桥侧的栏杆指着河中远来的大船,大桥中间道上,有坐轿的,有骑马的,有挑担的,大桥南边与街道相连,街道两边是茶楼,酒馆,作坊,街道向一直东西延伸到城外较宁静的郊外!
蒋嬷嬷暗暗点头,这街头的生气和热闹铺面而来。二爷画得简直是栩栩如生。
“老祖宗,您看这个真像二叔!”林煜之,指着一个身形萧萧肃肃,爽朗清举的男子说
“可不是泽儿!”林老夫人凑近细看,“他怀里抱着的就是你妹妹小暖儿!”林煜之只见画中的男子倒不是很清晰,不过那个小女娃倒是很清楚,她年不过三四岁,皮肤洁白如玉,眉如一弯新月,大大的眼睛顺着画中男子手指的地方望着,饱满红润的小嘴与边上的清浅酒窝,相应成趣。好一个落入凡间的小仙女!
众人倒吸口气,真是“江南隐隐碧水长,街上熙熙游人忙”!好一番江南街头忙碌的景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