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姐呦,这小脸儿咋又瘦了?坐车坐累了吧快进屋歇歇,茶都给您泡好了!”六婶是小时候照顾风霁泽风霁月的保姆,后来丈夫和女儿出了事故不幸去世,孤家寡人的她就在风家留了下来,一呆就是近二十年,早就把风家当作自己家了。
风家人都比较随性,这个宅子平时也就住着风伯六婶还有刘叔三个人,霁月的父母经常“离家出走”,霁泽到处处理委托霁月又上学自己住在市区,所以这还是比较冷清的,但是每次霁月跟他们说不用在这守着,几人却都摇头拒绝,说要让小少爷小小姐回来的时候能找到家的感觉!弄得霁月哭笑不得。
“六婶,刘叔呢?”
六婶待车刚停好就跑过去开门把霁月迎了下来,厚实温暖的大手拉住霁月的手向屋内带去。“老刘带着大黄到后山钓鱼去啦,说要给小小姐弄条新鲜的大肥鱼补补!”
霁月突然扬起一抹浅笑。她觉得,在人间的这18年,她真心流露的笑容比在天界几百年都多。她虽性格淡然,但那是数百年的岁月和身居高位自然而仍然形成的。不管是以前的风雾隐还是现在的风霁月,她从来都是一个有责任心有大爱的人,不然也不会在守护者的位置上一呆就是几百年,守护天界和人间。
在人间的生活让她充分体会到了人类的奇妙。天界啊,还是太过无趣了。无尽的寿命和无忧的生活早已消磨了人们的激情,越来越少的新生儿更是使得天界之人对家庭鲜有概念。再这样下去,天界人口越来越稀少,早晚都会在天罚下消失殆尽,而没有天界的守护,人间又会如何还是个未知。
也许,在人间她能找到真相。
“风伯,帮我开一下储藏室的门,我拿点东西。”
宅子的地下一层是储藏室,偌大的房间一排排架子摆放得整整齐齐,从符箓到各类法器应有尽有。人间的驱魔法术跟天界祭司所用招式相差甚远,但其实本源都是灵力的使用,天界人对灵力地运用早已到达炉火纯青的地步,并不需要一些特定招式来触发。不过本着入乡随俗的想法,霁月这次回来是想找个趁手的武器,顺便拿点符箓法器以防万一。
剑、鞭、罗盘、拂尘等各类形状法器应有尽有,霁月选择了一个光鞭和一把小巧的银色手枪。时代在发展,驱魔事业自然也是与时俱进,手枪型的法器早就被创造了出来,只不过跟一般枪不同,这把枪根本没有弹夹,而是把持有者的灵力压缩成子弹发射出去,对灵体精怪等造成伤害,而在一般人眼中,只会觉得这是一个做工精致的玩具罢了。
现在已经是下午五点多钟,等霁月从储藏室出去就发现六婶已经摆好一桌子丰盛的菜肴。一条干净漂亮的大金毛见到她兴奋地摇着尾巴扑了上来,一名三十多岁的男人乐呵呵地看着这边。
“小小姐快来尝尝这鱼汤,刚钓上来的鱼可鲜了!”
“辛苦刘叔“霁月摸摸大黄的头,起身洗洗手坐上了桌。四人一狗温馨的吃了一顿,而后风伯在霁月的嘱咐下给各家都发了消息,要求近期加强警戒。
“小小姐,今天不早了您住下别回去了。”吃完饭,六婶一边收拾桌子一边跟霁月建议到。
“我晚上还有点事,这就准备回去了。”今夜她还要去证实一件事。
风伯指指刘叔,“让小刘送您回去吧,开车一个多小时就到了。”
“也好。麻烦刘叔了。”霁月点点头,这样倒是方便了许多。
“不麻烦,我的荣幸。”刘叔也不推脱,反而觉得能为小小姐做点什么是一件很荣幸的事。
霁月拍拍趴在脚边的大黄,站起身告辞,刘叔赶紧拿起车钥匙也跟了出去。
自己开车比坐大巴要节省时间,刘叔开车很稳,霁月坐在后座闭着眼睛小憩了一会,一觉醒来已经进了市区。
“小小姐直接回家吗?”刘叔见霁月醒来,开口问道。
霁月看看车窗外的夜色,马上就要十点了,“去市医院。”
“好。”刘叔也不多问,小小姐说什么做就是了。
车子在市医院门口停下,霁月下车微微活动了一下,回头跟摇下车窗的刘叔说道:“您回去慢点开。”
“不要紧,那条路我闭着眼睛都能开下来。”
霁月点点头,对于风家人来说开个夜车这种小事并不用放在心上。
目送黑色轿车驶远,霁月绕过医院大门的摄像头,走到医院外围墙一侧很难注意到的位置。
霁月站在一人多高的栅栏下,确认附近没有人后,微微仰起头,闭上眼眸红唇轻启,一种从未有人听过的古老而神秘的语言从她口中颂出,就像远古的人祭祀一般庄严而神圣的咒语如同吟诵一般悠扬而动听。
随着霁月的低吟,四周的植物草木渐渐骚动了起来,一种淡淡的威压充斥了这一片区域。一条细小的、碧绿的青藤从墙下的花坛中破土而出,极快的生长伸长,轻轻缠上了霁月纤细的腰。霁月就像一个没有重量的娃娃一般,闭着眼睛张开双臂,浑身泛起微弱的白色灵力任由青藤将自己举起,送到栅栏另一边。
双脚着地,青藤轻轻松开了霁月的腰。
睁开眼,霁月停下了吟诵。看着在自己眼前挥舞邀功一般的青藤,伸出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好像受到了莫大的荣耀,就见青藤欢快地摇摆几下,慢慢地缩回了土中,好似从未出现过一般。
循着死角,一路躲过摄像头的拍摄很快走到了高级住院部的楼下。
二层最外侧的房间窗户大开,着灯却是熄灭的。这个时间,病人们早该进入梦乡,除了值班的医生护士,整个楼层都处在一片静谧中。
离楼房不远,一颗巨大的树木就立在边上,粗壮的树枝几乎能够到二层的窗台。霁月故技重施,任一条青藤把自己放在了树枝上,正对着病房内的床。
对于祭司来说,与自然沟通是一件信手拈来的事,也是最省力的一种办法。霁月比较懒,翻墙爬墙这种事最省力的自然是首选。
洁白的病床上,男孩带着氧气面罩安静地睡着,气息微弱,距上午病情又恶化了些许。此时他安静地躺着,脸上没有平时那种温暖温柔的笑,苍白的脸色几近透明,整个人显得格外脆弱。
霁月站在树枝上,双眼直直盯着睡着的尹天奇,眼瞳缓缓出现了一丝变化。
几点星芒从深邃的黑瞳中泛起,带着幽光微微闪烁着,望进深处就好像宇宙一般流转。
白天尹天奇清醒着,自是不好仔细查看,此时她调动全身刚恢复没多久的那点薄弱的灵力集中在双眸中,X光一般从头到脚把男孩扫了一遍。
生命的迹象几近消失,整个人却靠着几股不同的外来生命力苟延残喘。
霁月有些疑惑。
吸收外来生命力这种事并不在人类的能力范畴之内,那么这个男孩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这是…
视线定格在男孩双眉间,一团微弱的银色光团兀自跳动着,带着天界之人独有的灵魂气息绽放在霁月眼中。
灵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