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脑子有些晕晕沉沉的。
她不是在九层塔里吗?怎么来到了雀灵堡外面?
雀灵堡外面有一个很大的广场联通灵瀑的桥在广场边缘。
今天是二月二十八,春季。
春夏秋冬四个季节中雀灵堡的长老都会选择一天作为小朱雀鸟们比试的日子。
朱雀看着一堆活力满满的朱雀鸟,在其中居然看到了十五岁的自己。
朱雀鸟们有大有小但它们都还没化形,所以都被这里的大人们统称为“小孩子”。
在一堆“小孩子”朱雀鸟里面,只有她是最特别的她是一个少女的样子。
从小她就知道自己好像和它们不一样。
它们只是没化形的朱雀灵鸟,而她已经是人的模样了。
小孩子总是排斥与自己不同的东西有些朱雀鸟排斥她居然不是朱雀鸟的样子与他们不同,另一些朱雀鸟则是嫉妒她先天化形。
加之她无父无母,还有一半人类血统,更是为小孩子们所不耻。
在这一点上“大人”们就做得很好。他们也有这种情绪但是隐藏得很好,朱雀也只是偶尔看到并不当回事。
其实她很不在意这些排挤在她看来都很无聊且低级。
以往的比试日她也从不参加但这次不一样。
她有了喜欢的人她想为他争取一次。
她本以为自己从不在意世间温暖的直到遇到卫礼她才发现原来自己还在意。
她紧紧地抓住这丝温暖不愿放开,直到它在自己手中湮灭。
比试日的前一个月,卫礼来找她,他一见到她总是会笑,如春日暖阳,冰融雪消,“你来啦?”
朱雀微笑着点头,“嗯。这个时候找我有什么事?”
卫礼的表情有些为难,“没什么,只是最近在功法上遇到了瓶颈,想与你倾诉。”
卫礼已经幻化成人,是一个十八岁的漂亮少年。
少年的薄唇很美,此时却紧紧地抿着,“这段时间在修炼功法的时候总是不得要领,我可能到了长老说的瓶颈期了。”
瓶颈期是所有神兽都会遇到的,有的瓶颈可以很快冲破,有的瓶颈可能会伴随你一辈子,永远也冲不破。
朱雀没说什么,只是安慰了他说没事,瓶颈这种东西每个神兽都会遇到的,心里却暗自下了决定。
她准备参加二月二十八的比试。
原因无他,那场比试有个彩头,是大人们用来奖励小朱雀鸟们的:最后的胜者可以得到一颗帝炎果。
帝炎果生长在灵瀑下面的绝壁,是对朱雀一族所有神兽都有巨大帮助的一种灵果。
若在瓶颈期吃过之后再冲击瓶颈,能把成功率增加到八成。
但其生长不易,异常珍贵,普通人肯定无缘得到,但这次被拿出来做了彩头,说明几个长老还不算太吝啬。
卫礼没有纠缠这个问题,他只是向朱雀倾诉而已,“对了,你的瓶颈也持续了好几年了吧?有突破的希望吗?”
朱雀摇头。
她母亲生下她是在两百年前,一百五十年前她有了神志可以修炼之后,每十年她的人类模样会长大一岁,但从五年前开始,她的容貌便停留在十五岁,并没有如期长到十六岁。
这个瓶颈已经伴随了她五年之久,她甚至怀疑自己可能一辈子都要保持成这个年龄和容貌。
卫礼捏捏她的脸,“十五岁也挺好的,可爱。”
朱雀摇头,“可爱对我来说是最没用的东西。”
变强,不停的变强,是她摆脱受欺负的唯一办法。
曾经她被那些朱雀鸟啄得满身是伤,只敢缩在角落默默地蹲着,或者找个偏僻的石壁躲起来,等伤好了再出来,后来,在一次偶然事件中,她发现了更好的解决办法。
那次她实在被欺负得狠了,稚嫩的心里终于出现了反抗和报复这样的想法。
她没有再退缩,而是揪着牵头的那个朱雀鸟,与它一直斗,一直斗,一直把它斗败为止。
那一次虽然她也伤得很重,但对方也伤的不轻,她终于找到了解决办法。
后来每一次有人欺负她,她都认准带头的那个人,不要命地和对方打,直到把对方打败。
这样的次数多了,她也在小朱雀群之间出名了,那些人终于不再欺负她,只是说她是个疯子、野种,不要惹之类的。
这样也好,终于没有人欺负她了,但也没人敢接近她了。
友好的小朱雀听信传言,也觉得她是一个性格古怪且暴躁的人。
直到遇到卫礼。
遇到卫礼是机缘巧合。那是两年前,卫礼化形的时候,他为了向家里证明,自己一个人能搞定化形,到了临化形的日子偷偷藏了起来。
在运行功法的时候差点走火入魔,晕倒在雀灵堡的最边缘。
朱雀只是从那儿路过,看到一个漂亮的少年晕倒在路边,就顺手给了他一口水喝,为他疗伤吃了灵药,让他靠在石壁边就走了。
朱雀不想与他有过多的交集,走的时候卫礼并没有完全清醒。
卫礼睁开眼,只看到昏暗光线下她的背影。
那个背影如此倔强而落寞,以至在第二次见到她的时候,他一下就分辨出来。
她告诉他,她就是小孩子们口中的疯子,但他不信,说它们都是胡说。
朱雀笑了一下,说你要是不怕被我打就过来。
他说不怕。
漂亮的少年内心似乎没有阴郁,只有希望和美好,和孤僻少女似乎是绝配。
在过去的一年里,经常可以看到前面走着一个孤僻的少女,后面跟着一个漂亮的少年。
终于在一年前,他吻了她的额头,她接受了他。
她终于也有了一点温暖可以拥抱了。
在卫礼向她表达了自己的烦恼之后,朱雀闭关了一个月。她想要变得更强,这样才有最大的把握在比试中获胜。
她理智地研究过几个对手的实力,若是一番车轮战下来,她应该会受不轻的伤,但她不在乎。
有时她对自己,显得过于残忍。
一个月没见到漂亮的少年了,她有些想他。
上次他似乎还有什么别的烦恼,但他没说,自己也没问,左不过是他家里要他做什么事情罢了。
朱雀在候场。
她一直盯着入口看了十分钟,终于看到了他的脸,她对他笑了下,尽量不让自己的欢喜溢出来。
卫礼也对她笑了笑,但却是那种尴尬的笑,笑容下面好像隐藏着什么不好的事情,导致他不敢看着她的眼睛。
他怎么了?
朱雀想,难道是为了瓶颈的事吗?
她没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他,万一她没成功会让他空欢喜一场,不如等拿到了,直接把帝炎果放在他手心里。
轮到她上场了,没有再胡思乱想,她沉稳地走上台。
第一个对手很快就战胜了,这下场上还剩下一半的朱雀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