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洵,你要问我什么?”
戚臻闻言认真地看着她,目光纯净地近乎天真。
“没什么。”温洵无奈一叹,她发现自己只要在他身边,身体里那股嗜血的暴戾之气就能莫名地平复下去,心情格外地安稳,什么都不想问不想思考,她浑身气力一泄,整个人倒进了他怀中。
戚臻忙伸手接住她,却摸到她后背的衣衫上有大片的血迹渗透出来。
戚臻吓得脸色苍白:“阿洵,你怎么了?”
凤西玦:“戚先生,我们快回香月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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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怎揉着红通通的眼睛从房间里走出来,戚臻和凤西玦迎上去道:“怎怎,阿洵怎么样了?”
怎怎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把温洵被流火青灯业障所伤一事告诉给了戚臻。
阿洵不可以她一个人心疼!
听完,戚臻整个人如遭雷击一般,心抽着疼,话都说不出来,半晌,他哑声道:“阿洵醒了吗?我可以进去看看她吗?”
怎怎点点头:“臻臻,阿洵心情不好,你要说点让她开心的事知道吗?”
戚臻颔首,推开门走了进去。
挽月居里,血腥气还未散去,温洵正静静躺在床榻上,漆黑如墨的长发散开轻轻拢在脸颊边,愈发衬得她容颜苍白如雪。
她似乎睡着了,呼吸浅浅,脸色疲惫又憔悴。
戚臻心疼极了。
他在床边坐下,动作极轻,但还是吵醒了她。
她睁开眼,看到是他,唇边漾起一丝笑:“臻臻。”
他哑声道:“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温洵想了想,笑道:“看来怎怎还是把事情跟你说了。”
戚臻低着头不说话。
温洵伸出手轻抚着他的脸,柔声道:“怎怎有没有告诉你,我现在心情不好,你要说些好听的哄我。”
戚臻望着她:“我嘴笨不会说好听的,你告诉我,我做什么事可以让你开心?”
温洵长睫轻颤,眸光微微地一闪,指腹从他的脸颊轻轻摩挲而下来到他的唇边。
“什么事可以让我开心?你知道的......”
戚臻身体一震,热意浮上脸,攀上耳,他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反手轻握住她的手,然后俯下身去。
谁料手抚上她的脸颊时,却不意发现她双眸轻阖,竟然已沉沉睡去了。
想来她方才与他说话时便露出疲色,应该是倦极了。
戚臻怔了怔,又是心疼又是好笑,他轻叹一声,替她掖好被角,手执起她放在被子上的手,摸到她手腕上那两道深深的割伤。
指腹下的疤痕又深又狰狞,戚臻心疼地一窒,他默默地低头虔诚地在那两道疤痕上印下一吻。
她眉心微蹙,他抚上她的眉心一边轻揉一边柔声道:“阿洵,还难受么?”
她在睡梦中呓语了什么,脸颊依赖似的枕进他掌心里,唇边泛起一丝放松的笑意,柔软的唇轻轻擦过他的掌心,他听见她的呢喃:“臻臻。”
她梦见他了,梦见他时她会笑。
戚臻也不觉笑了,手不舍得离开她的唇,任由那温润的触感停留在掌心上。
第一次见到她时,她就住进他心里去了啊,她的心意一向表达地直白,他怎么能不懂,只是他并不敢奢望。
她怎么会那么喜欢他呢?
“阿洵,我真的存在于你的过去么?那为何我会不记得你?这么好的你,我怎么可以忘记呢?”
脑海里窜过一阵尖锐的疼痛,他揉着额角只觉神魂都要分割开,心在胸膛里重重地闷跳,蓝色的光芒开始从他的星盘中渗透而出,缓缓地如一层薄薄的流光罩在温洵身上。
他凝望着她的睡颜,良久,才放下床幔起身离开。
一开门,那对一直躲在门外偷听的兄妹俩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转身望天:“啊,今晚的月亮真不错啊。”
戚臻抬头仰望天上的那轮金色的月:“后天就是中秋了吧。”
凤西玦道:“是,后天是八月十五。”
戚臻点点头,忽然问道:“西玦,怎怎,你们知道我和阿洵以前的事么?以前的我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兄妹俩面面相觑了一下,凤西玦道:“我和怎怎是三年前才被阿洵收留的,所以戚先生以前是什么样的,我们也无从知晓。”
怎怎却说:“我知道!我知道!”
“阿洵每次说起臻臻的时候,眼睛都闪闪发亮呢!”
戚臻急切追问:“那阿洵是怎么说我......说那个戚臻的?”
怎怎回忆:“阿洵说,臻臻很温柔,对她好得不得了。”
戚臻心里不是滋味地想:他好像除了对她好之外,一无是处啊。
怎怎继续:“阿洵说,臻臻很聪明,什么都骗不到他!”
戚臻愈发酸溜溜地想:他现在可一点都不聪明,今天还被骗得团团转呢!
怎怎还想说下去,戚臻突然咕哝道:“别......别再说了,我知道了。”
他郁郁寡欢地走了。
怎怎扯了扯凤西玦的袖子,疑惑道:“哥哥,臻臻这是怎么了?”
凤西玦说:“应该是吃醋了吧。”
“吃醋?吃什么醋?”怎怎茫然地挠了挠头,半晌,她咋舌道:“臻臻不会是在吃自己的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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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黄昏温洵才醒。
怎怎帮着她更衣。
昨晚睡了个好觉,休息地很彻底,温洵整个人气色都比昨天好看了许多。
怎怎检查了一下,惊喜道:“阿洵,你后背的伤差不多好了呢!”
只是那黑鸦的图案更明显了。
温洵也是一奇,用银链替自己挽发,发现自己动作轻灵抬起手臂也不会因为扯到后背觉得难受,难道是谁帮她治疗过了?
“昨天谁到我房里来过么?”
“臻臻去过。”
温洵握着银链出神了许久,
“阿洵,怎么啦?”怎怎问道。
温洵将银链递给她道:“哦,没什么。”
“臻臻呢?”
提起戚臻,怎怎高兴地要跳起来:“臻臻在厨房做好吃的呢,臻臻说明天就是中秋了,他要给我们准备大餐!”
“这样啊。”
温洵粲然一笑,眸中有柔情流淌:
真好,这个中秋,他在了。
门外传来戚臻的声音:“阿洵,你起了么?”
温洵道:“进来吧。”
戚臻走了进来,见怎怎扶着温洵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她依旧是一身素雅的淡紫色纱衣,长发简单地挽着发髻,银链在如云的发间如子夜天空的一道星河,耀着炫目的星光。
“阿洵,我给你煮了些粥,你来尝一尝。”
温洵诧异地看着他,他今天看她的眼神很不同,温情又灼热,以前他可是连看她都不敢的。
温洵低眸一笑,回道:“好,正好我有些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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