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久,湖面上的雾气退去,时遇远远的就看到岸上咬着棒棒糖棍子的池树。
靠岸的瞬间,池树一把将时遇拉上了岸,身后的船只和浓雾一道消失了。
上岸的后时遇脸色很不好,他劈头盖脸就急急问了句:“附近哪有卫生间?最近的。”
池树指了指西南方:“大概两百米。”
时遇二话不说就冲了过去,池树纳闷的跟在他身后:“喂,你不会又吃辣椒拉肚了吧?”
“比这个还糟糕。”
“什么??!”闻言,池树的脸色比他更糟糕。
时遇冲到马桶边就开始抠喉咙狂呕,几乎把晚饭吃的都呕了出来。
池树去贩卖机弄了瓶水和纸巾递过来:“到底怎么回事?”
时遇簌了口,恹恹道:“刚喝了孟长柯的尸血,他说很新鲜那种。”
“卧槽,”池树暴躁的差点跳了起来,“那玩意儿死了百来年了吧?”
时遇还顺带洗了把脸:“差不多吧。”
池树气得打转转:“时遇你过分了,竟然用老子的舌头干这种事!”
“……”我怀疑你在开车但是没有证据。
呕吐干净时遇倒是冷静了:“干都干了,生米煮成熟饭你说怎么办?”
池树急躁的挠了挠头:“我现在带你去医院洗胃还来得及吗?”
“…你有医保吗?”时遇认真又无奈的反驳。
“…我掏钱。”池树认真又无奈的坚持。
时遇叹了口气:“这样吧,算是补偿,明天你请我吃一顿好的,怎么样?算是给你洗洗舌头。”
池树挑挑眉,总觉得怎么都是他亏,但最后还是道了声好。
算了,不跟自己的身体计较。
时遇笑:“那这事就翻篇了,什么都没发生过。”
“…嗯,不过以后你别什么恶心玩意儿都往嘴里塞成吗?”池树依旧很沮丧。
“成…”
他一句话没说完,就被池树塞了满嘴口香糖,还是很少女的茉莉味,时遇嫌弃的皱起眉头,面无表情的咀嚼着。
池树看他这副模样冷笑:“难不成口香糖还比陈年尸血难吃?”
时遇:“咱说好这事翻篇了,不提。”
“行,那你说说和孟长柯谈了什么条件。”
两人慢悠悠的往侧门走,时遇便把孟长柯和执笙的事尽数同池树说了。
“等着吧,掉脸的事没解决,执笙还是会去找棠叔的。”
“现在暂时确定了人,实在不行我也能上门 | 服务。”
池树笑:“不过他未必愿意把脸还回去。”
“就这个比较麻烦,”时遇叹了口气,“不过得见到人才能确认情况。”
两人边说边聊,雾气散了,时遇能将公园的景致看得一清二楚,在离出口不到五百米处,他看到一架秋千。
不知脑子犯了什么浑,时遇突然想到梦境训练里,小池树沮丧的坐在秋千上踢石头的场景,于是鬼使神差的停下。
池树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秋千,要去坐一坐吗?”时遇还脑子坏了似的问出了口。
“嗯?”池树愣了愣,“你想坐的话,倒也行。”
“走,困了,去歇一歇。”时遇说着,率先走过去坐在秋千上。
池树也走了过来坐在他身边,像小时候那样勾着脚晃啊晃的,一副对荡秋千很不擅长的样子。
时遇自己晃了一下,停下问他:“要我给你推一推不?”
池树不知在想什么,有点魂不守舍的,听到时遇的声音恍惚回过神:“什么?”
时遇笑笑没说话,起身绕到他身后:“给你推一推。”
说着,他双手按在池树的肩膀上,缓缓将他推向空中。
夜半无人的公园只有秋蝉鸣泣,和梦境里喧嚣的公园大不相同。
池树也没说什么,抓紧铁索放松身心,沉浸在秋千的摇晃感中。
他没回头,呼呼的风声和蝉鸣声从耳畔掠过。
“谢谢啊。”他极低的,说了和梦境里一样的话。
时遇贴着他的肩膀,将他推向半空:“不客气。”
两人沉默着,铁索咯吱咯吱响个不停,随着秋千摇摆幅度变小渐渐消失。
“我梦到过这样的场景,”池树突然开口,“但不是公园,是游乐场里。”
时遇的眼皮跳了跳:“荡秋千吗?”
“嗯,”池树没回头,但声音捎着笑意,“梦里我想,如果有人给我推一推秋千就好了,想着想着,那个人真的出现了。”
不知为何,时遇突然有些紧张,就好像做了什么坏事被抓到一样,他心虚的试探:“是认识的人吗?”
池树顿了顿,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时遇,那个人是你吗?”
他的声音轻轻的,从来分不出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