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方把姬华公主劝下,而从头至尾冷眼旁观的苏母,虽面无表情,心中却只觉长曦给苏家抹上了一笔莫大的耻辱。
在苏母心里,女子本就该同自己一般。未出阁时,于闺阁习琴棋书画,学女工针线;嫁人后,相夫教子,恪守伦常。
可长曦的所作所为,却没有一条是符合自己儿媳标准的。只是鉴于李旭谦与姬华公主都在,她不便发作,待二人走后,才碎碎念起来。
“长曦这个姑娘,倒不是不好,只是浑身没有半点小姐模样,该懂的不懂,不该做得偏要做,一个女儿家,成日像个男孩子一般到处溜达胡闹!长公主管都不管,我更没得多言了。“
“她胡闹是胡闹,却也是吃着分寸的,况且,她是子戎生来唯一的'动不得',我倒是觉得,能降住子戎,也是一种本事。“苏景臣边想边笑,惹得苏母一阵不快。
“上回晋王寿宴,晋王妃还私下问我,与李家的婚约究竟作不作数,说郡主瞧上了子戎,我倒是满心欢喜,谁知子戎竟将人家视若无物,吃了杯酒就甩袖走了!还有蔡国公的千金,那也是...“
“罢了!“苏景臣厉声制止苏母接下来要说得话,道:“长曦再不济,也比那些惺惺作态之人要强上许多!“说罢,提剑离开,留苏母一人在厅上同蝉儿抱怨。
姬华公主回府后,因担心长曦,几夜不曾合眼,身子渐亏了起来,饭不能食又呕吐不止,李旭谦遂请了常太医来看,诊后,开了几副补药,列了些饮食禁忌,只道是思虑过度引得旧疾,方去了。
莺眉见主子憔悴成这般模样,悔不当初。
她原是看不得长曦好好地留在李府吃喝玩乐,自己真真的小主子却要长途跋涉,去冀川接那个与自己并无亲缘关系的爷爷,这才假意放了长曦,让她也去冀川受些罪,体会体会长暄的苦。
可如今,姬华公主竟因她的擅自做主旧疾突发,事已做了,祸也酿成,她满心愧疚不安,却也无胆开口承认。
莺眉低估了长曦在姬华公主心中的地位,自此,怕是再不敢将长曦看作她人之女了。
而常太医回宫后,次日为皇帝请脉时无意提及姬华公主发病之事,皇帝政务繁忙,正为青州流寇之扰焦头烂额,又担心自己这个身娇体贵的妹妹,便唤了太子赵旻,让他去李府瞧了一瞧,才放了心。
说起这赵旻,二十岁刚参政不久,就因一个名为“重商广贸以兴国“的折子,被皇上又遣回东宫,从学南宣法制去了。
他冒了此险,终是明白,“重农抑商“制,在南宣根深蒂固,不可动摇。
可赵旻不为所动,依旧坚持自己的观点,反被朝中一些非权贵士族,品阶较低的文官看好,附为支持者。
连李旭谦也曾隐讳道:“肉食者鄙,未有远谋。“
以赞赵旻颇有远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