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外的阿兮看着长曦又起身往内走去,渐渐没了影子,便再没了耐心,抬手打开拦着他的那名大汉,欲硬闯进去。
那剩下的五人攥着拳头朝阿兮挥来,却被阿兮身后一人喝住,阿兮回头一看,这人足有九尺之高,却生得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身着一身粗布灰衣,袖口挽起,露出两条结实壮硕的臂膀,青筋尽显。
正当阿兮以为这人是要放自己入馆的时候,他却快速地出拳朝阿兮右颊打来,以为能打阿兮一个措手不及,谁知阿兮不慌不忙地躲了开,握紧拳头,似要还手的架势,那人大笑,道:“有意思!我来会会你!“
说罢,二人便打斗了起来,那六人见了也不敢上去掺和,只派了一人入内禀告,不一会儿又回来了,却继续站在原地守着,全当眼前没这两人儿似的。
馆外有旁人看了好生奇怪,悄悄问边上一名大汉,那人低语:“这是祁公子身边的人,上头说了,不敢管。“
倒是有人巴巴地想着攀附攀附,眼瞅着阿兮渐渐占了上风,立刻上去帮那九尺大汉,却被那大汉一掌打飞,还啐了一口:“谁都不准过来!“
于是不管这门前的守卫,还是过路的行人,皆将这二人在馆前的打斗视若无睹。
再说长曦,她只往里头走了几步,就听见一人嚎啕大哭的声音,那爱管闲事的性子也由不得自己,不自觉就走了过去。
一个身着尽显富贵的男子正趴在二楼的楼梯拐角处,死死抱着楼梯的扶柱,将一人的去路挡了,嘴里还念叨着:“快打死我罢!将我打死算了!“
长曦顺着往上看去,心里突然猛地一颤,被拦住的人,居然是在立秋日安宁长街上,那名身骑白马如画如仙的男子。
他依旧一袭青衫白衣,整洁干净,清俊淡雅,长曦望着竟又呆愣了一会儿,待反应过来回了神,才觉颇为失礼,幸而那男子只顾脚下那人,并未察觉她这般冒犯。
楼上又下来几人,对那人拳打脚踢,让他放手让路,那人不放,他们便合力将他踢下楼梯,又在台阶上翻滚了几下,跌在正站在楼梯口处的长曦面前。
长曦刚蹲下身子扶起那人,又来了个穿着棕色鹿皮靴子的公子哥,一脚踩在那人腹上,硬是按了回去,长曦气急,抬头一看,这人正俯着身,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看你这动作,可是仔细脏了这靴子?既如此,何不把它戴在头上?“长曦站了起来,个子虽跟这人差了半截,气势却一点不输他。
这人嘴角一扬,盯着长曦一动不动。
他在宫中元旦夜宴时见过长曦,因苏子戎格外在意她,遂他也稍稍留了心,所以即使长曦今日身着男装,他也能一眼认出。
此人,就是正三品中书令,田鉴之子,田衡。
而他脚下踩的那人,名唤卓文径,是胥城知州的远房的侄子,因家贫父母又早故,所以被接来胥城安顿在卓府。
可这卓文径好吃懒做不学无术,竟跟人吸食起了“神仙散“来。
此物以微有小毒的草药麻黄,经复杂工序提炼而成,吸食量大可使人飘飘欲仙如入幻境,却极易上瘾,这便是他为何堵在那白衣男子脚下求死的原因了。
卓家虽在胥城颇有威望,却也不过是领着朝廷俸禄过活的普通官员,并没有那么多闲银可供卓文径挥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