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笔。“
苏子戎寥寥几字写下,装入信封中叫人送出城门。
他站在城楼上,俯身看着正远远昂头瞧着自己的李长暄,接到信,知晓长曦安好的他,确比方才要冷静许多,可却并没有要离开的打算。
而李长暄身边那个身着普通从未见过的妇人,叫苏子戎忽觉隐隐不安。
“怎么了?“陈霖柯察觉,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不过是一个乡野农妇罢了,便问:“李公子外出怎么带着一个嬷嬷?还真有些新奇。“
这话更叫苏子戎疑惑起来。
以往长曦跟着自己去哪,不管远近,别说李长暄,就连李旭谦和姬华长公主也是极放心的。阜州虽有时疫,到底也被控制了住,长曦在自己身边,如何也会安全。如果不是长曦说特意骗了李长暄而来,他许会放他进城,现下难得长曦与自己独处几日,定要找了借口劝他离开。可李长暄今日却不同以往,自己就在这阜州城内,他却看似极其不放心,非要入城不可,他身边带着的那个妇人行为举止不似奴仆,更叫他起了疑心。
“去问清楚。“苏子戎不欲直面李长暄,便使了陈霖柯去问。他们在军营一起长大,默契倍加,有些事,看对方一眼便可了解几分。该问什么,不该提什么,他比旁人都要清楚。
可胥城一事莫说是苏子戎,怕是回去临阳见了父母,李长暄也实在是有些难以启齿。好在胥城知道此事的人并不算多,他都一一瞒了过去,甚至同自己那些旧友也不曾提及再次返回那里的原因,只随便用借口含糊了过去。除了王婉儿还有卓家的人,对于这件事知道最多的,也就是在西街救过长曦的祁殷了,他虽未见他,却从坊间传闻中实实相信,这人并不是一个会妄传此事,损长曦闺誉的人。况且胥城距临阳这般远,他们在那里逗留的时日并不算长,他总是宽慰着自己,此事不会传到李府,亦不会传入那些好事之人耳中。
只是,长曦似乎对于此事并不在意,她想隐瞒,单纯是不愿别人为她担心,并未觉察此事对于自己而言,对于一个还未出阁的女子而言,是何等羞耻。
陈霖柯没有问到答案,只是传了李长暄的话,他必须入城。
这个必须二字,将苏子戎整颗心揪了起来。除了长曦,这阜州城哪里还有李长暄挂牵的人...
“我看他神色过于紧张,言语间反复问我李小姐是否安好,却从头至尾没有问及我半句有关瘟疫之事,似乎...他担心的并不是这里的瘟疫...“陈霖柯也有所察觉,道:“好像还有别的事...李小姐来了之后,什么也没有说吗?“
苏子戎不语,沉思片刻,转身走下城墙。若长曦真有何事隐瞒于他,也定要从长曦口中知道。
稳着步伐的苏子戎脚步极快,陈霖柯也没能追得上,眼睁睁看着他至城下牵了匹马便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