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尔转身,苏子戎怅然若失地闭目浅笑。
这笑中不乏苦涩之味。
他明知道,长曦不会跟他走。
见苏子戎并未失了理智,鲁莽地冲入李府去问长曦这个问题。白泽顿时松了一口气,料定他今夜不会再去了,遂缓缓朝他而去,与他插肩而过,留下最后一句忠告。
“别让阿曦知晓真相,那样只会让她更危险。“
话毕,人已消失不见了。
像被抓住了双脚一般,苏子戎寸步难移。
他鲜少因旁人的话改变自己的决定,可白泽方才所言,却句句直戳他的心尖。
夜间的凉风薄雾侵入他僵硬的身躯,直至胸口仍不息跳动的那处。
久久站在那里,苏子戎终是长叹一声。
罢了。
何必执着于一个原知道答案的问题呢。
这婚约已废,二人再无关联,又何必在此时去问?
只要自己在长曦心中仍有位置,等这件事烟消云散,又何尝不能重头再来...
而最难以预料的是...不知她是否已知紫陌阁一事,是否会对自己有所怨怼。
可无论如何。
这一别,已是注定。
孤身慢步回了苏府,苏子戎途径西院凉亭,行至石桥竹林处停了下来。
院内的仆役大都睡着了,只王尧知晓他的离开,遂等在这里。
“公子该歇息了。“他提醒着,亦提心吊胆。
再不一会儿就该天亮了。
当然,这话他是不敢说得。
从李小姐在灵堂前晕倒之后,这半月来自家公子的情绪便总是起伏不定。王尧日日跟在苏子戎身侧,自是深有体会。
摆摆手,苏子戎将王尧遣了下去,独自倚靠在桥栏边不知盯着哪处出神,并无睡意。
“你方才去哪了?“
身后忽传来的声音靠近,苏子渝身着里衣披着件外衫缓步走来,一看便知是刚被惊醒的。
没有回答他的话,苏子戎显然有些错愕。
“别这样看我,我回府时瞧见你偷偷摸摸外出,遂叫人注意了西院的动静,说罢,是不是去李府了?“
答都不必答,苏子渝很了解他。
“我不问,你不说。我问了,你也不说。“苏子渝没有过多逗留,紧了紧衣衫,故意打了个寒颤道:“我没有你凌晨赏竹的闲情逸致,先去睡了。“
说罢,看了苏子戎一眼转身往桥下而去,却又被他唤了住。
“大哥还未问我,为何要请旨去漠北。“
那日之后,不止苏子渝,连苏景臣亦未问半句。苏母倒是拉着苏子戎带着哭腔唠叨了半天,意欲叫苏景臣去同圣上求情。
“你不喜热闹,不睹官场的尔虞我诈,本倚靠这个姓氏便可长袖善舞,却偏偏执在一个女子身上...你既要毁了自己的前途,自然这条路并不顺你的意,如此,我何必多管多问。“
苏子渝道:“远离繁华尘嚣,漠北算得上是个好去处,我渐渐想得明白,也大致猜到你在作何。只是,你如此牺牲,却不知她是否会信了旁人的话而记恨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