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兽灵李犇像一只哈巴狗儿,逐渐匍匐到他的身前,缓缓起身。
倏然,四肢迸裂开来,血肉模糊。
面对着地上的碎肉,骨渣,她见苍巫介手拎着一只断手,向自己走来,面上还带有少许血污。
随着他步伐的速度,莯蓉一阵腿软,强撑着往后挪动。他逐渐走近,她背抵洞墙,退无可退。
“你在怕我?”这便就怕了?还真是亏了这一副好躯壳。苍巫介举起断手,咬了一口,随即吐出,“这兽灵之肉,真真不如凡人来得味美。”
莯蓉不敢说话,也说不出话,只将身子直直靠着冰冷的洞墙上,像贴在上面的一条死壁虎。
“青山仙门所有的人,都是我弄死的。半月的时间吧,我吃了……”苍巫介颠了颠手里的断手,又笑,“吃了多少人还真记不住了,唯一能记住的,便是没被吃掉的你。”
他说着又往前一步:“我以为你不会害怕的,至少,不会害怕我。”
“这般令你恐惧的我,还心悦嘛?”
“真以为我是在对你好?呵,那灵囊不过是施舍之物,留你无疆殿也不过是寻个乐子。对了,那本御魂纲你可还在练习?快到金丹期了吧?你可知道,这掺杂煌族气息的人,修行若是走这本捷径,可是会神魂俱灭,死亡葬身之地哟。”
“哈哈,真该让你瞧瞧,你现在的脸色是多么的有趣。”
听着对方坦诚的言语,莯蓉现在心情复杂,难以言喻。
不怕?她怎会不怕?这又不是看电影,是现场直播啊,杀人吃肉啊。
很怕?倒也不是。
比起怕他,她更多的是怨自己,怨自己给予对方的滤镜太重,是自己的胡思乱想,错乱判断,才会导致这样的反差。
对方从来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秉性,是她,一切的美好,都是她自己的脑补。对方从头到尾只不过,把她当做了一只可以随意逗弄的宠物而已。
“当真这么害怕吗?抖成这样。”在莯蓉陷入沉思的片刻,苍巫介已来到她身前,他将断手从她眼前掉落,砸在她脚上。
“说话,一言不发又是何意?”莯蓉一直颤巍,却缄默不言,让苍巫介有些烦闷。
悬殊的实力面前,莯蓉能有何话好说。
她心下自嘲:所以我当初到底是个什么眼神,竟然会觉得这厮合我口味?被他足足当了几个月的乐子,最后还要成为他的口粮。还真是搞笑,讽刺得很。
苍巫介欲言又止,手抬起,指尖捏有紫色光团。突而,光团消散,他将手缓缓无力垂下。
靠近莯蓉,垂下的手倏而又抬起:“搞笑?你们追逐我的血肉便可以气势汹汹,绞尽脑计,一脸大义而我不过是想要你们这些贪婪的物种也感同身受,你们这便受不住了?”
“什……么?”莯蓉呢喃,欲再开口,却被苍巫介指尖又出现的紫色光团怔住。
他要杀她?一时间,莯蓉又想笑又想哭。
终究,她还是对他笑了一下,笑得像春天的雏鸟,笑得像夜间的囚鹰。笑完,她便阖目了,静静等待着疼痛的降临。
“我很弱的,麻烦你一会下手的时候轻点。”阖目前,她轻声道。
这是哪的话!闻言,苍巫介脸上的肃然神情差点没绷住。心绪万千,他又是恨,又是喜,继而心嗵嗵,复暗叹:
何必这般讨喜模样,真真令人厌恶。
唾弃,沉气,苍巫介加大了手中光团的力度,一掌拍下……
苍巫歙进门来时,苍巫介垂着手望着窗外,惺忪迷殢的面容,憔悴苍白。
听见动静,他眨眼望着进来的自家弟弟,显得有些恍然无措,眼神空洞迷茫,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
“哥。”苍巫歙走到他身后,“都安排好了,估计过不了多久她就会醒来。”
苍巫介轻点了下头,苍巫歙接着:“哥,你何必吓唬她尼?”
想到莯蓉一朝不告而别,自家哥前时那焦急万分的模样,苍巫歙复又哀叹,“哥,你说你,何必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