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家母,亲家公,小女里香与你们公子情投意合,这是大家有目共睹之事。这七日后大婚事宜,想必你们也知晓了。”莯蓉正为舞女之事乐得开心,渊王阿里巴倏地泼了盆凉水。凉水浸透,如一刀刺入。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她又听得对方补刀:“一切按照人间规矩,不知亲家公,亲家母可有什么意见?”
心在滴血,莯蓉恨不得把啐在苍巫介脸上的狗屎给挪到他脸上。她假意笑得很快乐:“你们高兴就好,这种细节就不必问我了。”
后又道,“就一个礼节,要按照我煌族的规矩来。新婚前,新郎每日晨昏三定省,来我房里嗑三个晌头。”
“这……”阿里巴,“这不是儿媳妇的规矩嘛?煌族有这……”
“自然有的,你说对吗?夫君”莯蓉矫揉造作一声,苍促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他咂两口酒,遂无奈点头,心里却暗叹:这代价好像越来越大了。
还不知自己被玩坏了的苍巫介坐于位下。他虽与阿里香相谈甚欢,余光却一直将位上三人的点滴收在眼底。
竖耳听得三人中莯蓉的提议,他咂舌,一口酒呛在喉咙里,咳得直抖。阿里香忙给他顺背,他躲开,止了咳,柔声道:“无碍,香儿过忧了。”
阿里香手收回,作笑脸迎上:“这酒为龙华花所酿,酒香醇烈,喝得急了,难免呛着,你且慢些。”
她话音落下,见苍巫介又续上一杯,忙伸手欲阻止,却为时晚矣。面作愁容,她问:“你今日这是怎么了?平日里也不见你好这一口。”
仰头一饮而尽,苍巫介拎了拎酒壶,其早已空空如也。怔了片刻,他对阿里香话语充耳不闻,抬手招呼一小侍:“再摆上几壶。”阿里香无奈,小侍上前得了命令,须臾桌上又摆满了几盅。
酒来,苍巫介如法炮制,一面与阿里香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一面酣饮,不消几时,也就出了醉态。他本不是嗜酒之人,今儿个不过仗着几分愁气,才饮啖下这杯杯浊酒,如今酒醉了,也说得过去。
寻常人酒醉,有胡言乱语,有躺身安睡,偏他若无事人,只犹觉双眸有些刺痛。
“你怎么了?”觉察到苍巫介不对劲,阿里香忙问。
苍巫介也说不上来,方才他还只觉双眸刺痛,现今耳里都是杂音,惹他头疼欲裂。他有预感,心底藏锋已久的杀戮欲望,正在破土而出,且越发强烈。
他……突然好想见到血色,味腥色艳的血,不止血,他还想听那痛彻心扉的临死哀嚎,想要……彻彻底底的杀戮……
“不好。”看来是有人在酒里动了手脚。苍巫介一把拨开阿里香,就要逃离,阿里香拽不住,一个侧身,倒在地上。
这下动静变大,惹得位上莯蓉等人瞩目。
还在与渊王阿里巴商讨婚礼事宜的苍促,首先见得苍巫介匆忙逃走的身影。他暗道不好,一个飞身拦住了逃跑的人儿。
见他,苍巫介一手捂脸,一手将他拍开。苍促躲,满心孤疑,急急问:“怎么了?”
苍巫介却没能回答,只霎时单膝跪地,嘴里发出一丝哀鸣。陡然,他起身,手将头顶青纱扯下,露出一双猩红的眸子,狞笑,戾气横生。
“大家快将眼闭上。”苍促一声大喝,响彻整个殿内。间息一瞬,迟来的众人中,阿里巴也同一声大吼:“将眼闭上。”
闻此,一部分来客,立即阖目,倒都是安然无恙。只可惜另一部分一时未从礼乐之中缓神过来的来客,借着酒意,好奇张望,个个在与猩红眸子眼神触碰的瞬间,身子化作了铜石。殿外风儿拂来,铜石又随风倒地,碎成了七八块。砸得地表乒乓作响。
蓦然巨响,这惊悚的一幕使来客与舞女们皆吓了个呆。他们睁眼躲避,不由纷纷逃窜,尖叫声此起彼伏。
许是他们的哀嚎声刺激到了苍巫介,只见他若发了狂的野兽,一个瞬移捏住了一个舞女的脖子。“咔嚓”一下,舞女倒地不起,嘴角映出血渍。
阿里巴急不可耐:“这可如何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