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对不住她。”
取得止血草,突见迷魂果,当时,苍巫介便心生了一计。他本意是想让莯蓉睡上个七日,待婚礼结束,他得了水珠之后,再一块逃之夭夭。
料想瞒了她,便可作谎,到时,鱼和熊掌都可得兼,岂不美哉。
怎奈,连天都恨他此法卑鄙,不作美,竟让迷魂果失了效用。他一身做作姿态,为她抓了个正着。
她只怕是怨透了他。
可他当真是舍不得如此合心意之人。几千年了,他的身边除了阿歙偶尔的浅语,从未有过多余的声音。
他像是生活在空旷的死水中,不曾流动的水波纹笼罩了他整个生命。
如今,咒骂,怨谩,期艾,焦急,那一声“苍巫介,我们回家吧”,让他的死水泛起微澜。
死水也出了条搅弄风云的鱼。不辞劳苦,游荡在死水的浪尖。
它很聪明,知道游曳要保持什么样的速度才能使死水舒服偶尔也会犯点小错,稍微游得乐了,只顾自己欢快,惹得死水叫苦连天。但这都无伤大雅。因为,它让死水,热闹了,也亲密了。
死水笼罩下的生命,便再也不想舍去这份亲密,热闹。
“我当真不想欺瞒她,也不愿舍弃她。”苍巫介说,“可如今,却是没有办法了。”
苍促瞧不得他这恹恹模样,跟死了亲爹似的,偏头就不想多言。
幸而,他嘱了小侍送来的草药也到了,便也没开口埋汰苍巫介,只将草药拿过,给苍巫介上药。脸色不太好看。
脸上的伤不太好上,苍促先扯过苍巫介手臂,见其手腕纱布为血浸透,淋淋有些瘆人,脸色便复了原,直叹:“这莯蓉,果真是下了死口。”
“这处是她咬的?”苍巫介记忆有些模糊,依稀只记得后面与莯蓉扭打作一团,只知脸上之伤是她的杰作,未曾想这手腕之处,也有她的痕迹。“不好!”他忽道。
苍促闻此,一惊:“怎么了?”
“若为她撕咬,她定然会误饮下我的血。”食了煌族血肉,于她那般人,可不是什么好事。九九八十一道天雷,她怎能承受!
“我得去寻她。”苍巫介撇开苍促就要下榻。苍促也急:“你这是要去干嘛?”将他按回软榻,“此时寻了又能怎样,你是打算过去帮她顶雷?在这?”此处又不是他们的地盘,若真是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到时候还不知该怎么收场尼。
“对,得尽快将她送走。”苍巫介似乎冷静了些,“雷劫最迟三天便会来临,得想个法子。”
“法子倒是简单,只是这渡劫之地难寻。”苍促是真恨不得雷劫直接将莯蓉劈死得了,掐架还能惹出这档子事来。
不对!
转眸一想,苍促犹觉此事蹊跷。那莯蓉占了煌族身躯,显然未得煌族神力,莫不是她今日借此机会,故作模样,真实目的便是为了此遭?
当真好心机!
心知此话出口,苍巫介定然不信,苍促也懒得多言。这个念头,也便只是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继续为某人上着药,苍促与苍巫介心知肚明对方所想。所想南辕北辙。
“你的心脉,到底是怎么没的?”关于莯蓉的话题终结,苍促随口问道。前时他就对此事抱有好奇,这世间,能夺取煌族心脉之人,屈指可数。他还真想知道知道,能是谁?
“更深露重,不便多留,还请回吧。”关于此事,苍巫介只字不提。甚至苍促也听不出半点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