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了安子起身,莯蓉便打发他走。结果这小伙子跟溺水逮到根救命稻草就不放了似的,死缠烂打就要留下来伺候莯蓉。
莯蓉明确自己不需要人伺候,主要是有子酒一人便已足矣,她不喜欢身边人太多。
不过,终究还是拗不过美色,当她严词拒绝时,那安子一张俏脸就要落下泪来,俨若她是个遗弃孩童的老母亲。她心软了。
“好吧,不过,说好了,我这只包吃包住,不管工钱奥。”多养个人就多养个人吧,反正又不是她出粮食。
闻她此言,那安子喜不自胜,他一生漂泊,能逃离此间地狱,又何谈什么工钱不工钱的。起了身,他当时就要莯蓉替他改名,莯蓉只叹:“你爱叫啥就叫啥吧,若你不喜欢安子这个名字,自己想好了名告知我一声即可。”
这种待遇,安子还未曾享受过,他先是一怔,而后若有所思,重重点头,他道:“奴能否问问姑娘名讳?”
似乎怕冲撞莯蓉,因此他声音似水中央的波纹,等传到莯蓉这个水面外围的时候,莯蓉只听得名讳二字。好在她近来耳背的症状有所改善,脑袋瓜也转得快,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说:“我叫莯蓉。草字头莯,草字头蓉。”
“奴叫莯尘可以吗?”
“那个尘?”
“尘土的尘。”
“那以后就是打算跟我混了?”
“啊?”莯尘一愣,忽而笑,“是,奴以后就打算跟姑娘混了,姑娘去哪,奴就去哪,只要姑娘不赶奴,奴一生都不走。”
这人还真是有趣,算了,先收着吧,只不过是多了张吃饭的嘴罢了。如此想,莯蓉便又招呼了子酒,叫他给莯尘寻个住处。偏偏这莯尘为人犟得很,非得要为莯蓉守夜,感觉自己又拗不过他的莯蓉,赶紧同意了他的请求。只是没让他在门口守着,而是在外屋给他设了软榻。
就这样,心无旁骛,得过且过的莯蓉多了个跟屁虫。为了这个跟屁虫,她第二天就去煊赫楼寻了那紫月姑娘,要了莯尘。紫月姑娘受阿里安嘱托,自当莯蓉为上宾,如今见她瞧得起自家牛郎,便将莯尘卖身契拿去,给了莯蓉。临走时,还对莯蓉笑着说:“姑娘,那安子可算不得什么上等货色,你若是玩腻味了,我这还有的是更好的,到时候,记得来哟。”
这时候,莯蓉不禁为莯尘的牛郎身份感到悲哀。可她也没悲哀多久,就又带着子酒和莯尘,该泡汤池泡汤池,该享受就享受,大鱼大肉,山珍海味,纸醉金迷,在煊赫楼躺了两日,好不快活!
其实莯蓉如此做,一部分是真陷入这种生活无法自拔,另一部分则是为了躲避对自己心怀不轨的阿里安。阿里安的不轨行为,莯蓉偶然知晓,那在自己眼中完美的好侄儿成了色狼形象,她心中岂能好受。可她却不能严词质问对方,遂而只好天天往煊赫楼跑,力求不碰到阿里安。眼不见心不烦,莯蓉就是这么想的。
可这头莯蓉舒服了,那头被她连续拒之门外两日的阿里安,心里可就不大舒坦了。前一日他还只当莯蓉热诸于情迷生活,私着不打搅,后而从子酒口中得知她竟然收了那牛郎做旁侍,真真打击人也!他竟不如一牛郎?怒火中烧,又想起莯蓉腹中的煌族后脉,他愤愤不平,便也就真没来打扰过莯蓉。
正当莯蓉以为生活将趋于平静的时候,这平静,又被人给打破了。第三日,莯蓉正收拾东西要去煊赫楼时,子酒进了屋,告知她,这武清庵的主子有请。
武清庵的主子?莯蓉依稀记得阿里安曾说过,这武清庵是他的三弟在当家,所以,娱乐会所的大老板要见她?黑社会什么的,她最怕了,于是,她歪头,吐了吐舌头:“可不可以不去,理由就说我身体不适,怀孕孕吐什么的。”
“这个……”子酒还没说完,屋外就进来了个衣着整洁的小侍。莯蓉认得,他就是那天晚上提着南瓜灯的灰衣小侍。
小侍一进来,气势逼人:“莯姑娘,家主拖了这几日,今日才得空,还请莯姑娘海涵。”
“哈哈哈,哦,他找我啥事啊?”都拖了这么几天了,很有必要再拖下去的,真的。莯蓉心里哭嘁嘁。
“奴不知。”
“那可不可以不去啊?”莯蓉施以完美无瑕的微笑。
“不可以。”
艹,这么霸道的吗?他那哥哥对自己图谋不轨,鬼晓得这个弟弟会有什么鬼主意。她这一去,会不会被人故技重施,然后……不可描述?
莯蓉手捂上心头,身子一阵抽搐:“快,子酒,速效救心丸。”
子酒显然被莯蓉这突如其来的表演给怔了一秒,其后,很有默契点了点头,就往外屋焦急跑去。他一走,莯蓉继续敬业的表演着,可接下来小侍一番话,让她停止了抽搐。
他说:“姑娘哪位牛郎,着实长得讨喜,我们家主也甚是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