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面前似乎熟悉得不行但是又从心眼子里犹觉陌生的男子,莯蓉怔怔回神过来,不由讶然:“怎么是你?”三月前的种种,似潮海涌上心头。
苍巫介手拿着称杆将莯蓉头顶红盖头取下,眸里似盈盈带着光亮,唇角堆满笑意,看起来,并未将莯蓉此前对他的伤害记在心头。这让莯蓉恍若觉得,他对她的伤害也亦如是。她踉跄两步往后,第一反应是想转身离开这个地方,离开面前这个笑得莞尔的男子。
莯蓉母亲不知她是怎么了,见她有些局促的模样,架住她不稳当的身子,问道:“怎么了,大姑娘上花轿头一次,怕了?”
莯蓉听着身旁母亲柔和且带有玩笑意味的问话,无助地低声呓语:“妈,他,他不是莯尘!”
苍巫介听得她呓语,眸光急瞬暗了下来。莯尘?才不过六月,她便是又对那牛郎起了心思?可恶,他六月来,生怕她在此幻境受到伤害,担心得要命,未尝有过片刻舒悦。可她尼?情情爱爱,缠缠绵绵,此番若是他没进来阻止,她便真是打算要与那牛郎成亲?
三个月,又是三个月,历经第三百次抽魂引魄,苍巫介才又得进莯蓉幻境。一进来,见那莯尘,其所言所语,便给了他当头一棒。其言:“莯姑娘疯了,她要死要活,非得要跟我成亲,我不愿。”
苍巫介当时,闻声便给了他一掌。其倒地,又说:“我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是她说,她会自己结束这场幻境。”
苍巫介无言。
其后,他将莯尘控制住,换上婚衣,便踏上了那条长长的红地毯。他眼见那莯蓉缓慢从地毯另一头走来,至身旁,他又听从身旁幻影的话语,将她的头盖掀开。她似扮了妆,不似寻常娇嫩模样,转而看起来艳了些,似临魔源遍地的花骨朵,含苞待放,闻上一闻,意犹未尽。比他想象中诱人。可诱人的花骨朵,似乎摇曳着想远离他。
花骨朵似乎因为他不是莯尘,而变得沮丧,脸上的艳丽都融化了。
“莯蓉,你不是说过心悦我吗?”
为何嘴上说着爱意,行为却与之背道而驰。但凡遇上其余貌美男子,她便可以将他弃如蔽履。她不关心他所为,也不在乎他所在乎,她的心里眼里,一直都是只有她自己。
苍巫介有些恍惚,他大力扯过退后两步的莯蓉,脸色越发不好看:“怎么,我不是那牛郎,让你失望了?”
莯蓉一时没反应过来,便见四周人群恍若被定住了一般,一动不动。连同她心爱的老母亲。她虽然不知道苍巫介为何突然出现在此,但此刻脑海里一思起其此前模样,便总觉得下一刻他就要提起短刃杀人,遂而心理上,行为上便有些躲避。
可是,不行,她知道,她切不可在这个时候出岔子。
告诫完自己,莯蓉便冲苍巫介笑了笑:“没有,只是有些意外。”
“意外,意外什么?”轻哼,苍巫介面上不悦,但语气明显是对莯蓉接下来的回答抱有期待。
“意外你竟然又回来了。”莯蓉怎能不满足他。她反手抱住他,仰头,眸子竟似要泪如雨下,“我原以为,你不会再来了。”
苍巫介心霎时似狂潮巨浪翻涌而过。
她……她这是以为他把她抛弃了,所以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