莯蓉过殿门,来到一堵石墙前,石墙约有两米五之高,其间画满了各式各样五花八门的图画。
莯蓉抬手摩挲,那图画一副接着一副,仔细看来,似在诉说一个族群由盛及衰的故事。
她掏出思华镜将所有图画一一照下。
此处,与她此前梦中种种情景,一一吻合。
此处,想也便是那个囚禁众兽灵的地方了。
莯蓉快步奔到那扇门前,打开里空旷幽静无一活物。
不在这里?
莯蓉望着幽旷的房间,曾束缚她的太师椅还是记忆中的模样,静静躺在不远处。它的周围,是七零八碎的熟悉铁笼。
莯蓉阖目深吸了一口气,睁眼朝外走。
不时,她出了暗门,主殿绕了几圈后,须臾,又踱步到杨乐园、厨房、偏殿、最后兜兜转转还是一头栽在了无疆殿大门的结界前,像一片春日落下被碾碎的绿叶子,像一道流脓化血的伤口。
风骀荡,双目空洞,莯蓉终似下了什么决心。她再次出了结界,一股脑冲向了前时遇到苍促的地方。
她到达时,正见不少的白袍修者围绕着苍促的尸首站立得笔直,气氛剑拨弩张。
“你们应该懂得个先来后到的道理吧?”
“哼,这血肉,乃是慕仙督亲口说要取回。先来后到,可笑,你等鼠辈,也敢争夺?”
“欺人太甚,莫欺我东山仙门无人!”
“东山仙门?如今这世间,只有青山仙门!”
看来是两家人。莯蓉暗忖。
双方话完,她便见他们施法扭打在一起,不可开交,你死我活。
隔着他们扭打的空隙,莯蓉才得以见那地间零零碎碎的尸块,是时,她胸腔涌起一股堪称为悲痛的勇流。
左右环顾,她眼尖瞥见了侧后方的彼岸河流,河流在晦暗的光辉中,波澜壮阔,暗波涌起。
抬手,彼岸之水向那群正在斗殴的修者漫过去。突如其来的状况,令沉浸于争斗中的他们来不及反应,纷纷扬扬卷入河流,猝不及防。
顷刻间,刚反应回来,水激流勇进又倒退,他们愣愣立于原地。
“煌族尸首不见了!”他们之中,有人喊了一声。
一路乘疾风,莯蓉流转到一处隐秘之地。将苍促碎裂的尸首从灵囊之中全部取出,放置于一处大叶上,她手微颤,无语凝噎。
少倾,抬头遥望,头顶的魔树枝丫间有一缕残光映射过来,迎着光芒,莯蓉噗地捂嘴笑了。
笑声戛然而止,放下手,她茫然地看着自己沾满血污的双手,悠悠失措,又开始笑了。
片刻,天降雷电,凄烈的笑容顿在脸颊处,莯蓉巍然不动,雷电劈在她的身上,整整九十九道天雷。
“艹艹艹,疼。”
这便是同心的代价吧……
……
屋外淋淋沥沥地下着棉雨,可春日里所见夕阳却依旧高高悬于苍穹之上,在映照天角鳞云。
曲折有致的廊道中,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过长院,缓慢踱步来到悬山式房屋下。
走在前的身影门处躬身:“人带来了。”
门打开,一灰布青衣男子摆手要将他二人引入。
“仙督今日脸色瞧起来怎样?”没进屋,走在前的身影问道。
“还行。”灰布青衣男子面无表情。
“说真的,仙督今日心情到底怎样?”
问话的身影名为成不足,他面前的冰块男子名为败有余,两年前二人入了青山仙门,做了鹿仙督的麾下。
鹿仙督阴晴不定,成不足免不得老遭罪,如今他不由得多嘴一问。
败有余依旧:“真的还行。”
成不足气馁:“算了。”朝身后的人少年喊,“跟我来,一会见到仙督,可别乱说话,小心你小命不保。”
少年清丽,湛蓝色的眸子明亮动人,他闻声粲然笑,忙点头:“仙者放心,小的明白。”
跟随着成不足,他先是过了一汤池屋,后而又转了几处阑珊之地,才在一处金碧辉煌的门前顿下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