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柴玉走的时候,杜楹知道。他不来告别,杜楹也不能去送别,因为,彼此都知道,那个样子没办法再见。但是,杜楹还是悄悄的去送他了,她在他走的地方傻傻的站了一夜,一言不发,她知道他受伤了,可她什么也做不了,那个人是她的生身母亲,更者,她并不觉得这是母亲的错,不过是命运开的一个玩笑,一不小心开得太大了,让小小的他们都无法承受。
抬头,夕阳冉红,周围的云霞红得像要滴血,低低的空气稀薄,高高的两边巷子墙隔绝了外界的气息。
感觉到身后的危险,杜楹凛冽的一回头,一堆小孩子顿时退了好几步,巷子里的妇女拉着自家的儿子,声音“很小”的对着儿子数落杜楹的不是,杜楹冷冷的瞥了一眼,迈着步子往回走。
“亏方护士和两个儿子对她那么好,怎么下得去手?”
“就是因为对她好才下手的,这年头。”
“这种人不作怪才有鬼哩。”
“天生就是骚货,连恩人都不放过。”
“大的勾引人家老公,小的勾引人家儿子,走了都不放过,真不要脸。”
……
杜楹听着左左右右的指指点点,两眼直视前方,静静地走着。
忽地,巷子里蹿出来几个孩子,高高矮矮的,有七八个,把杜楹围在中间。
自从认识柴玉以后,杜楹就没有再遇到过这种情况了,再也没有人在半路上劫堵她,最多也就是冷言冷语而已,伤不到杜楹分毫。这会儿突然面对这么些人,杜楹也并不怵,刚刚送走柴玉的正不平衡的心此时急需一个出口发泄。
“野丫头,这下没人帮你了吧?”最高的那个男孩手里拿着一根棍子,正示威般的看着杜楹。
“哈哈哈”周围的小孩子们哈哈大笑。
“你觉得我是需要人帮忙的吗?”杜楹一句反问,彻底的惹火了拿棍子的那个男孩。
虽然杜楹从来没在他们手底下讨着好,但是他们在学校也从来没有占着便宜,此消彼长,两厢平衡。
“不是要打么?来吧!见血的刀子不一定最疼。”杜楹见他们尽管已经气得不轻,却没有对自己下手,反倒自己先动手推了最小的那个。
“妈的,反了她了。大家上。”
乱哄哄的纯殴就这么开始了。
“差不多得了,别打残了,到时候你们还得养一辈子。”一个半老的老头斜靠在门边上,善意的提醒着。
“走。”小混混们一哄而散。
杜楹躺在地上,一点都不想动弹,两眼无神的望着天空,云霞更红了。
“起来吧,小丫头。他们都没下死手。”老头悠悠的又来一句。
“他们是不敢下死手,巷子里长大的,即便是混混,胆子也有限。”杜楹还是没起来,翻了个身侧蜷着。
“你倒是很清楚。”老头过来拉起杜楹,拿出医药箱子,简单的给杜楹处理了一下头上和身上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