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没人见过。”铁锋一摊手，又将目光投向易云阳，“怎么着易大人，凭颗珠子，就想定我们的罪？”

易云阳早就怀疑此事非山贼所为，而更倾向于是军队里的人干的。只是无凭无据，焦灵又一口咬定左臣是贼赃，才来此探查。更何况山贼为祸过往的客商，身为内审司首卫司衙，除贼是他分内的事。只是眼下对方人多势众，情况又不甚明朗，万不可激化矛盾。思虑至此，他敛起剑气，翻手将寒雪归鞘。

“你——”焦灵看他不准备打了，急得一跺脚，“你不是说要替我找阿姐！？”

易云阳不多解释，目光与铁锋的隔空相对。既然身居魁首之位，必然能明了他此举的用意。果然，铁锋见他敛了架势，也一抬手，十几张弓顺势放下。

就听易云阳道：“铁首领，我可以给你透个底，官银的消息是我安排人散出去的，你们大可不必扑这个空。”

铁锋不屑轻嗤，朝那瘦猴偏了下头：“山魈，给走头里的兄弟打信号，告诉他们，今儿个不开买卖了。”

此话一出，给山魈听得直犯楞——哪来的头里的兄弟，统共就三十来号人全都在这了。不过他好歹是二当家的，脑子自是转得快，稍加思量便明白了铁锋的用意。正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只不过铁锋并非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主。十来岁成孤儿，四处流浪，为了活下去脑子里的弯弯绕比谁都多。此举是演给眼前这三位看的，得让他们以为还有其他人，才不敢轻举妄动。

他转身攀至树上，朝半空拉了枚窜天猴。日头正盛，于半空炸开的窜天猴不见烟火，但见厉光一闪。铁锋随即扬起劈山刀扛至肩头，朝前走了几步拉近与易云阳他们的距离，仔仔细细地打量眼中充满敌意的焦灵。

易云阳回手将焦灵往身后一护，道：“铁首领，既然你是地头蛇，那么有人在你的地盘上动手打劫还嫁祸于你，你可知是何人如此下作？”

“呦，那就不好说了，”铁锋眼神带钩，绕着易云阳往焦灵身上撵，“这东西‘铁’字营啊，里面养的说好听点儿是兵，其实就是一帮土匪，有什么是他们不敢干的？诶——这位小兄弟，高姓大名啊？”

焦灵偏头不理。他打从心底里腻味这个看人跟恨不得扒衣服似的山贼，即便绿影不是他们劫的，他也不打算和对方做朋友。

易云阳干脆将焦灵完全挡在身后：“所以说，真是当兵的干的？”

“嗨，反正不是我们干的，易大人，贼有贼道，我的确不是什么好人，可我不撒谎啊。”铁锋抹了把布满胡茬的下巴，道：“要不这样，你们跟我回寨子，是不是我干的，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小心有诈。”焦灵在易云阳背后低声嘟囔了一句。

铁锋闻言大笑：“我能有什么诈啊，小兄弟，我都不怕你们摸清我的老窝位置，带兵来剿我呢！我铁锋啊就好交个朋友，易大人光明磊落，为人坦诚，是可交之人，我不过是想请你们回去喝杯酒，有什么可怕的。”

“谁怕了！？”焦灵踮脚朝他瞪起眼。

易云阳背手往下按了按，示意他别被激了，随后对铁锋说：“喝酒就免了，铁首领，多谢赏识，不过找人要紧，不可耽搁。”

“那成，有缘再会。”

铁锋朝他们抱了抱拳，转身朝众手下走去。走到一半，他又回过身，对从易云阳身后探出半张脸的焦灵笑笑：“小兄弟，你告诉我你的名字呗。”

狼牙“蹭”一下从树上窜了下来，喉咙里咕噜咕噜的，警示铁锋。铁锋抬抬手，表示自己没有恶意，倒退几步回到人堆里，随即偏头朝山魈嘀咕了一句：“诶，你说那蓝衣小哥是不是女扮男装啊？我可从来没见过这么白净秀气的男的。”

山魈闻言白眼一翻——得，我们老大这是又动了春心了。

TBC